這場旅途,她很滿意。
過於執著所謂的真實世界,反而更容易陷入猜疑的無底深淵。
真實又如何,虛擬又如何,活的開心才最重要。
“那些,可以是你,也可以不是你。”
“你,能行走至今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一種必然。”
“來此,此界未來便已注定。”
冬之妖精一本正經的說。
虛假的世界裏,未來,從來隻有一個結果。
“所以,我變成虛妄的泡影了嗎?”
沉默一會兒,施清臉上的笑容消失。
施清抬起雙手,目光中帶著難言的苦澀,哀痛。
她隻是想真正的‘活著’…
少女兩世都在為‘活著’而奔波。
不接受自身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不滿於百載光陰。
恒星耀世,見證無數文明生滅。
文明之初聖賢傳下的經意,曆數千載仍流傳於世。
就連黃山上那棵迎客的鬆樹,都活了一千三百年有餘,為何此身難至百歲?
百歲,根本來不及在世間留下獨屬於自己的存在痕跡。
“我想活著,想感受到自身真實存在過。”
“我不要做那粒,自出生起一切便已注定的塵埃。”
“空洞,早已被設定好的未來,絕對不是我的未來。”
施清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血水混著眼淚流下,染紅了少女素白的寬袖。
發現自己是孤兒的時候,施清平靜處理。
養父母死的時候,少女冷著心待人接物,一切雜事都辦的妥當。
目送友人的離去,她卻愈發冷靜。
這一生,除去推算文明未來時,被眾生的哀歌所淹沒。
這是施清第一次哭,如果沒意外,同樣是最後一次。
稟持兩世的信念一朝破滅,所帶來的衝擊必將摧毀最淵博者的心靈防線。
當你為真正活著一切的努力,付出,卻被告知現在得到的所有是一種必然。
那你付出的汗水,代價又算是什麼?
心如死灰,六識盡滅。
空留一具肉體凡胎,經受天長地久的消磨。
“不!”
雪泠晃晃頭,否定施清的思慮。
“你是特殊的,但本質與我等神祇一體。”
“本就為‘天理’造物,從不曾擁有真正的自我,又談何未來呢?”
“你所追尋的真實予你…”
雪泠說著,抬頭看了天上太陽一眼,麵色驟然一變。
那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大日熾盛,太陽之氣灼燃萬象。
這才是完整的太陽,此界至陽。
“你,足夠特殊。”
冬之妖精深深看了眼施清,身形融入天地。
極冬至寒之靈歸位,融化的冰水重新凍上。
九天垂落的太陽之氣,終究是無根之水很快被至寒消磨殆盡。
施清坐在雪地上,呆呆望著耀眼的太陽,就連視覺漸失也絲毫不查。
沒必要…
探索,已經沒了持行的意義了。
早已注定的命運,虛妄的自身。
無絲毫延續,前行的價值。
所以五感,是多餘的。
自身曾依憑的意誌,所謂的智慧同樣如此。
……
絕對注定的未來,沒有演化出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