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節。

人來人往的街道熱鬧非凡,河麵之上落滿河燈,猶如滄瀾辰光,渺如煙海。而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宮牆之內殺意四起,危機重重。

案上的茶水不知換了幾次,可他一直沒有去動,邊上的香即將燃盡,“情況怎麼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

禁軍統領一身戎裝,立於一旁,“陛下,丞相及其餘黨皆已被控製。”

“好,那朕作為謀逆的中心也是時候出現了。”

大殿之內,禁軍將士嚴陣以待,弦如滿月,蓄勢待發,此次反叛的首領——林丞相汗如雨下,目光直直的盯著不遠處的龍椅。

“丞相的謀算真不錯。”一道沉靜冰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年輕的帝王踏著穩健的步伐越過叛軍,在龍椅上坐了下來,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著座下的甕中之鱉。

他有些漫不經心,絲毫沒有一個帝王此刻該有的暴怒,不知是因為結局已定還是單純的不在意,總之太過冷靜,冷靜的有些過頭了。

丞相早已年邁,發間滿是銀白,聲音飽含滄桑,滿身歲月的痕跡。他本來是害怕,害怕死亡,害怕天子的盛怒,可當天子真的來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反而冷靜下來。“老臣慚愧啊,如此謀算竟也及不上陛下的心思,要殺要剮任君處置。”

這是他最後的尊嚴,他不想輸的太難看。朝堂之爭本就如此,成王敗寇,生死不論。在他選的道路,就算是千刀萬剮也要走完。

“來人,將丞相及亂黨押下去,聽候處置。”

帝王下了最後的詔令,這大概就是他的終點了,他這樣想著。

“太後娘娘駕到!”

一聲高呼打斷了殿內沉重的氣氛,隻見滿身貴氣的女人在太監的攙扶之下緩緩走了進來。她著一襲曳地華服,頭戴鳳冠霞帔,大約四十歲出頭,相貌與皇帝有五分相似,正是皇帝的母親——太後娘娘。

“母後,您怎麼來了?”年輕的皇帝疾步走到了太後跟前,關切的詢問道。

大後拉過皇帝的手安撫道,臉上神色急切,一如兒時那般,“我聽說丞相謀逆,你怎麼樣?沒傷著吧。”

“母後,孩兒沒事。”皇帝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母親,嘴角微微揚起。隻是這抹微笑忽地凝固,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母親,胸口的傷口有血液噴湧而出。

“為什麼?”他的聲音裏沒有了往日的慵懶平靜,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終於撕開了沉穩的麵具,叫人可以窺得麵具下屬於少年人的慌亂。

簪子被淬了劇毒,就這幾個字的功夫,皇帝的麵上已浮現出一股死氣,嘴角湧出股股汙濁的血。

時雨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絲早已被冷汗浸透,粘在額頭上。剛才的夢仍曆曆在目,他喘著粗氣扒拉著黏在身上的睡衣。

“你又做噩夢了?”

“是啊,嚇死我了。”時雨下意識的回答道。

時雨:“?”

他偏頭看向了聲音的來處,聞俞正支著膝蓋盯著他,和昨晚的姿勢一模一樣,連表情都如出一轍,隻是這次他的手裏正著手機,屏幕發著微弱的光芒,看上去倒像是在等人。

“你大半夜不睡坐那兒幹什麼?”

“睡不著。”

“哦,那我先睡了。”說完他就躺下了,隻是雖然嘴裏說著要睡了,躺下卻輾轉難眠。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牆,聞俞不知道什麼時候躺下了,手機的亮光消失,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從枕頭下掏出手機,打開小說網站看了起來。他最近迷上了一部小說,隻是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時間來看,隻偶爾偷得閑暇會翻出來看兩眼,現下這個時機讀來倒是正好,斷人衷腸的愛恨情仇配上難眠的夜晚,真是絕佳。

作者昨天剛剛剛更了新的章節,加上之前來不及看的,剛好可以熬過剩下的這幾個小時。

丞相聯合皇帝的母親發動了叛亂,可惜他們的謀劃過早的被年輕的帝王所知曉,他們沒有想到,那個他們看著長大的皇帝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稚子,他早已學會了最上乘的帝王心術,而那些正是他們交給他的。

隻是這場謀亂的唯一變數他沒能提前預知,他太相信那個養育了他幾十年的人了……他看著那支貫穿他心髒的鳳尾簪,絕望的闔上了眼……

時雨看著手機屏幕,忽然生出了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他往前翻了幾個章節,同樣是中元節謀反……是巧合嗎?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不是巧合,他試著去翻了這個作者的其他書,裏麵確實有一本玄幻的,書名是《修仙傳說》,和他正在看的這本是一個係列的,係列名是“前生緣”,除此之外裏麵還有各個朝代的故事,一直到民國年代,幾乎囊括了所有的曆史年代,時間跨度大概有一千五百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