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剛才頂著腦中的不適,一行人提著邱誌文就上了一直停在邊上的車。趁著那船還沒有靠岸的空檔,他們火速的回到了正門前的廣場處,騷亂已經過去,睡意全消的人們正圍在一起商量以後發生意外時的對策,結果蕭哲將邱誌文往地上重重一扔,示意守在邊上的異能者將大燈對準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直接發表了謝銘交代給他的那番話,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
“這個混蛋王八蛋!不僅讓咱們差點死在夢裏,竟然還想偷走咱們的物資!他、他……他是?”
“我見過他!他就是那邊兒研究所裏的人!那天他們帶著什麼東西出來,我看那些研究員對他都恭恭敬敬的!肯定是個管事兒的!”
“操!我就猜著了!不是管事兒的能有這麼大能耐嗎?!操他嗎的!就他的命是命,咱們的命就都不叫命了!”
這一句話讓周圍幾個血氣方剛但卻孑然一身的大老爺們頓時紅了眼,現在落到安全區裏雖然像個人樣的活著,可有哪個真能忘了過去?能活著挨到龍灣裏麵的,就不可能有善茬的存在,可說到底再怎麼他們也還是人,隻要一想起曾經有一點關係的人是因為那些“管事兒”的耽誤才會失去性命,他們就沒有辦法控製這種衝動的情緒!
“像這種雜碎就應該千刀萬剮!以前沒抓著的也就算了,今天抓著的這個,再讓他活著站起來咱們就太他媽沒尿性了!”
話音落下,一群人圍住邱誌文便開始踢踹踩踏,邊動作著還有人邊罵著髒話,可見他們心裏對於這些所謂的“管事兒”的有多大成見。
看著早已陷入深度昏迷的邱誌文眼瞅著就要被踢死,蕭哲一開始時還有點微微皺眉,然而看了眼旁邊的林穆然,從來都溫潤斯文的臉上,現下正一臉冷意的盯著邱誌文被人們踢踹,蕭哲隻覺得自己那剛剛皺起來的眉毛,一點點又緩緩鬆開了。
或許不是親身經曆就永遠都無法體會吧,他一直以為林穆然是個容易遷就,容易妥協的人,但當麵對一些特定的人的時候,林穆然就像一隻突然豎起了鎧甲的刺蝟,就算不主動出擊,也一定是帶著絕對可以重傷對方的姿態去麵對。
其實這一世很多事情都沒有發生,但這不是小恩小怨可以說淡就淡,說忘就忘了的。
且不說林穆然是如何感想,就說他自己,因為邱誌文這個劊子手的搓竄,導致了多少不可挽回的悲哀結果與記憶,這些都已經是說不清的事了。再一想到林穆然曾經被邱誌文那樣殘忍的對待……
說到底是因為他們變了,如果還按照上一世的路線走,這個邱誌文還能無辜的下去嗎?他不敢把話說死了,卻也不想說了,因為無論如何,邱誌文都該死。不想去找什麼冠冕堂皇為了大眾利益的理由,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普通人,邱誌文該死,他該死。
謝銘睨了眼旁邊拳頭握的克製的蕭哲,掌心裏那隻謝忻予的手也有些類似激動的微微發顫著。可他卻心內平靜,甚至連一點“大仇得報”的激動感覺都沒有,非要說有什麼心情,也就隻有對於這個時機不對的遺憾而已。讓邱誌文就這樣輕易的死去,實在是讓對方占了便宜,可現在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反正對方早死晚死,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就當圖個清靜,想想倒也不值得遺憾了。
隻是他雖然是死的好,但偏偏是今天,今天,可真的不是一個好時機。
“小文?小文?小文!”
人還沒走到跟前,聲音卻早就傳了過來,邱誌邢的聲音原本低沉內斂,現下卻因為心情的關係而顯得不穩起來,叫到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尖銳的呐喊。
一群人正圍著邱誌文踩又踏又踢,而邱誌文早就了無聲息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這個畫麵讓邱誌邢目呲欲裂,他從未想過隻是離開了龍灣短短一個白天的功夫,在邱誌文的身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極端的憤怒和隱忍讓他的步子變慢了,然而步子雖慢,但圍在邱誌文身邊的那些人卻相繼尖叫著抱頭下蹲,邱誌邢一步一步地走到邱誌文的身前,無視周遭所有抱頭呻`吟的人們,一點一點的蹲□去伸出了手。
他顫抖著胳膊扶起邱誌文早已有些血肉模糊的臉龐,手指頭顫巍巍的伸到對方的鼻子下方,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個聲音都沒再發出。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他一直小心翼翼護在手心裏人,連他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人……
沒了,沒了,全都沒有了……
“嗯!——”憤怒到極致的邱誌邢閉著嘴巴發出了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吼聲,他抖著身子將邱誌文狠狠的拽到懷裏使勁的摟著,幾乎忘我的側過頭親吻著對方的耳側,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他才閉著眼睛邊親吻對方,邊喃喃低語著。那語速極快,外人幾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謝銘一幹人卻聽懂了,也正因此,謝忻予看向他的目光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