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淵澄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他尷尬地一笑,問:“姚妹妹,你怎麼了?要是你不舒服,不如先休息,我也先回房,等你……”
“喬公子,”季姚打斷喬淵澄的話,“我們都不要再演下去了,好嗎?總是戴著一張虛假的麵具,不累嗎?”
“什麼……”季姚性格轉變太快,讓喬淵澄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原地愣了一會,本來還想繼續為自己狡辯,但季姚的神情明擺著表示她已經看穿了一切。
“嗬!”喬淵澄終於收起了虛偽的笑容,目光陰沉下來,“原來,你也不是蠢到無藥可救嘛。”
他本來已經打算戰術性逃離,但現在既然攤牌了,不妨就留下來都說開好了。於是喬淵澄從房門口重新走回來,徑自來到圓桌旁,撩起衣袍的下擺坐了下來,還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看起來倒是比以往來的時候都悠閑、真實。
“姚妹妹,請坐。”他指了指自己對麵的圓凳,說道。
看喬淵澄這個架勢,怕是要好好地聊上一會了。季姚走過去,卻不坐他指的那個圓凳,而是坐在了床尾處,和喬淵澄保持著一定距離。
喬淵澄也不計較她的行為,開門見山地問:“敢問季小姐,是從何時發現事情不對的?”
“從何時……”季姚想了想,其實她發現喬淵澄對自己“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開始,就懷疑了。因為她了解真正的喬淵澄,感情內斂不易外露,絕不是這樣。可她自然不能實話實說,於是選了個聽起來比較合適的時間,“從你說徠伯去西域的時候,開始懷疑的。”
喬淵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原來,是因為季管家嗎……的確,這一步棋我走得有些心急了。”
“所以,徠伯到底去了哪裏?”季姚厲聲問道,“你究竟把他怎麼樣了?”
喬淵澄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季總管去西域了啊,姚妹妹怎麼這麼健忘?”
他那副樣子實在太欠揍了,尤其還頂著喬淵澄的皮囊,季姚氣憤地渾身血液都沸騰了,恨不能從眼裏噴出火來,燒掉那可惡的嘴臉!
“我要你說實話!”她大怒,用力一拍床榻,“你到底對徠伯做了什麼?!”
“姚妹妹,別這麼大的火氣。”喬淵澄兀自喝了一口茶,絲毫不把季姚的怒氣放在眼裏,“免得你還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把自己搞得背過氣去。如果是那樣,你說我究竟要不要救你呢?”
季姚也稍稍冷靜下來,知道自己這樣純屬無能狂怒。就算當場把自己氣炸,也隻會更順了喬淵澄的心意。
喬淵澄見季姚竟可以逐漸平複下來,倒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於是喬淵澄挑明了說道:“季總管的確是去西域了,不過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我‘請’他必須去的。至於他的下場嘛……西域路途遙遠,一路上跋山涉水,多入險境。如今世道也算不上十分太平,匪人橫行,保不齊就跟你父母一樣,遭了劫難了。”
季姚基本已經猜到季徠的下場,但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心底生寒。這個時空,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可以被舍棄地如此草率?
“那小梨呢?她……”
她還活著嗎?
這一句話,季姚突然不敢問出口,她害怕聽到真相,怕因為自己想要逃離魔爪,卻連累了他人性命。
喬淵澄沒有正麵回答,隻說:“這一次你讓我代你去江南祭拜,其實主要目的就是讓小梨回去通風報信的吧?說實話,你竟然可以籌謀到這一步,我實在有些佩服了。畢竟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是毫無主見、軟弱無用的草包。沒想到你能發現我的目的,還能隱忍著暗中尋找對策。小梨剛同我回去的時候,的確是一絲破綻都沒有露出來。想必,是你跟她交待了各個環節應如何去做,還不引起我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