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房間裏也沒其他人了,季姚同樣不必再裝。她伸手胡亂地扯下頭上的珠簾和發飾,讓負重一整天的脖子得以緩解。
“喬公子,請問今晚我們該怎麼分配床位呢?”季姚一邊活動著脖子和筋骨,一邊問。
新房裏的床榻很是寬大,上麵鋪著厚厚的錦緞被褥,床頭擺放著兩隻繡鴛鴦戲水圖案的枕頭。就算兩個人同時躺在床上,一人占據一邊互不幹涉的話,中間再躺一個人都綽綽有餘。可即便如此,季姚也不願和喬淵澄“同床共枕”。
喬淵澄盯著季姚妝容精致的臉看了一會,笑得別有深意:“平日裏你總是病懨懨、可憐兮兮的模樣,我都沒怎麼仔細瞧過你的樣貌。今日這麼打扮起來,竟頗有姿色啊……”
他的語氣有些滲人,季姚不禁一驚:“你想怎樣?”
“佳人在側,洞房花燭,你覺得我該如何?”喬淵澄斜睨她一眼,淡淡地問道。
季姚身子緊繃,打算如果喬淵澄真要胡來,就和他拚個魚死網破:“喬公子,雖然我為魚肉,你為刀俎,但好歹大家也是一同較量的對手。你既然已經注定要取我性命了,便沒必要再侮辱我了吧?”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怎樣。”好在,喬淵澄隻是故意拿話來刺激她而已,“就算你貌若天仙,傾國傾城,也是個將死之人,我斷然犯不著招惹你。至於床位嗎,你就在這裏休息好了,我自有去處。”
說完,他把房間裏提前就準備好的兩杯合巹酒都喝了下去,確認無人在附近後,便推門離開,一夜未再回來。
季姚見他走了,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一日實在太累,她草草地洗了洗臉,和衣倒在床榻上,很快就睡著了。
直至天色剛剛由暗轉明,房間的門才再次被打開。季姚警覺地起身,發現是喬淵澄回來了,身邊還帶著凝脂。
他身上的喜服已經脫下,換上了一襲家常的銀色錦袍。而凝脂手裏捧著一個托盤,裏麵是一套藕粉色的女裝,想來就是給季姚準備的。
“醒了吧。”喬淵澄看了一眼季姚,說,“醒了就起來把衣服換了,讓凝脂給你梳洗。今日晨起要給長輩請安,是大婚後的規矩,咱們還得一起配合著演完呢。”
然後不等季姚有所反應,他就吩咐凝脂:“去給少夫人梳洗更衣。”
凝脂立刻行動,嘴上還挺恭敬地說著“少夫人請起身”,實則是直接動手連拉帶拽地把季姚從床榻上弄了下來。
在她“享受”專人伺候的時候,喬淵澄就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全程看著。還好古代的衣服是裏三層外三層,裏衣就能把人遮蓋地很嚴實。而凝脂顯然也沒那個耐心煩給季姚從裏到外都換了,隻扒了她的嫁衣,所以不必擔心走光。凝脂動作很麻利,不一會兒就給季姚換好了衣服。藕粉色的衣衫把人襯得十分溫婉,倒是很符合新媳婦的人設。
凝脂把季姚一頭黑發梳了個已婚女子才用的發髻,與成親之前截然不同。她又搭配著衣裙給季姚發間點綴了纏絲鳳蝶金釵、紅寶石步搖、粉色絹花等裝飾,儼然把季姚打扮成了大戶人家、克己守禮的少婦。
收拾妥當後,凝脂退到喬淵澄身邊,回道:“公子,可以了。”
“嗯,你做得很好。”喬淵澄向來對凝脂做事十分放心,畢竟是跟了他十幾年的人。他看了看時辰,又說,“時間還早,先傳早膳吧。”
凝脂答應著,匆匆出去準備早點了。
很快,凝脂就帶著三個婢女端了早飯回來。她們將東西在桌上擺好,放上餐具,然後又魚貫而出,很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