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爺爺,你長得好像我6歲那年救我的那個爺爺啊。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就是那個爺爺了。”
“藥王爺爺,今天娘親殺雞了,可是我不能吃。娘親說那是弟弟的,我也好想吃啊。”
“藥王爺爺,對不起,昨天下雨了,娘親沒讓我來。你想我了嗎?我有點想要王爺爺了呢。”
“藥王爺爺,今天弟弟打我了,他說我就是個病秧子,活不了多久的。我好難過啊!”
“藥王爺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說的話要王爺爺你都能聽見。”
“藥王爺爺,我認識了一個鄰家哥哥,他對我特別好,還不嫌棄我是個病秧子。我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
許瑩就這樣一日複一日的來到藥王廟,和她認識的那個藥王爺爺傾訴著內心的想法。許瑩不知道,這些年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小藥王都有很認真的在聽。小藥王是許瑩的傾訴對象,許瑩又何嚐不是小藥王的唯一信念呢。
幾百年來小藥王都是一個人,他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可他依然是孤獨的。偶爾來去的山精野怪也不過是他人生中的過客。隻有許瑩,這個姑娘仿佛成了這10年來照亮他前路的唯一明燈。如果不是許瑩,他可能早就已經放棄了成為一名醫者的夢想。許瑩對他來說早已不隻是一名信徒這麼簡單了,所以當他意識到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救不了許瑩的時候,他慌了。
許瑩的病已經越來越嚴重,好幾日都不曾來過藥王廟了。小藥王總是在深夜許瑩睡著的時候偷偷來看她一眼。他記得許瑩來藥王廟的最後一天難過的對他說:“藥王爺爺,我可能以後再也來不了了。那個鄰家哥哥說他喜歡我,可是聽說他娘已經在給他說親了。我知道我不該拖累他,可是我心裏好難過。。”
小藥王知道不能再拖了。許瑩的身體拖不起了,她的心上人也等不了了。所以他在妖怪朋友的指引下來到了浮生館。
恒娘看完了這一切,說不動容是假的。小藥王和許瑩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親情愛情和友情的範疇,他們是彼此的救贖。可恒娘還是不能救許瑩。
自邵青死後,這還是恒娘第1次覺得這世上還有她想做卻不能做的事。她隻覺得胸口有一團鬱氣難以疏解,,索性推開窗直接躍了出去。
邵玉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白天恒娘異常的表現讓他耿耿於懷。他知道恒娘一定有什麼苦衷,可她既然不肯說,邵玉就不能問。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為這會讓他覺得他和恒娘之間還隔著許多他越不過的東西。
“扣扣扣”,邵玉突然聽見自己臥房的窗戶被人輕扣了幾下。他翻身而起,手中已握了長劍。然後他就看見,窗戶被人從外緩緩的打開了。想要動手的邵玉愣住了。
恒娘那張全美的臉從窗戶外伸了進來:“這麼晚了,小將軍還沒睡啊?”邵玉慌忙收起長劍,有些驚慌失措的道:“恒、恒娘,你怎麼來了??”他覺得讓恒娘看到他這麼衣衫不整的樣子真是太丟人了。
恒娘笑了。看來她今晚來對了,看到小將軍果然能讓心情變好呢。
恒娘索性直接打開窗子,整個人跨了進來。
“我今日心情不好,需要安慰。小將軍既然睡不著就陪我聊聊可好?”恒娘可憐兮兮的問。
邵玉本來就因為恒娘不肯跟他說真話而鬱悶,現在恒娘主動向他吐露心扉,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好。你慢慢說,我聽著。”
他難得主動的把恒娘拉到桌邊,給她倒了杯茶。並不催促的靜靜看著恒娘。
看著這樣的邵玉,恒娘恍惚又看見了當年那個人。當年那個人也是這樣看著她的。仿佛不管她說出什麼來,那人都能用最溫柔的眼神,最仁慈的心腸,最博大的胸懷包容一切。
恒娘搖頭失笑,自己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當下,她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很平靜的把自己剛剛看到的東西告訴了邵玉。當然,她並沒有告訴邵玉自己不肯救許瑩的真正原因。但她也不想騙邵玉,所以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了。
邵玉何等聰明,他如何聽不出恒娘對他仍然有所隱瞞。可他不在乎了,至少恒娘願意告訴他自己內心的糾結,願意把他當做自己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