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婦人的幫助下,兩個孩子高高興興的被他們的父母賣給了一家大戶人家。婦人告訴孩子們:“爹娘先去找你們二叔安頓下來,你們乖乖的在這裏等我們回來。”
兩個傻孩子怎麼可能想到他們可親可愛的娘會騙他們呢。所以婦人他們離開時穆安還衝他們興奮的喊:“娘,你回來別忘了給我和妹妹帶糖。”
婦人滿臉淚水,連連點頭,但目光卻不敢和孩子們純淨的眼睛對視。一旁的男人不屑的撇了撇嘴,但鑒於婦人還算懂事,他就勉為其難的帶上她吧。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男人到了寧城以後不久就看上了萬花樓一名因年紀大了不能接客的姑娘。青樓女子本就有手段,男人又早看不上婦人了。這下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搞在了一起。好在穆遠是個重情義的,他想到這麼多年都是嫂子在照顧他,所以他說什麼都不同意哥哥這麼做。
所以這件事就拖了兩個月,一直到這一年的除夕,穆遠去守城了,。男人才找到了機會,他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結發妻子趕出了家門。這一刻,婦人才真正明白這個男人有多無情。這一次婦人沒有哭泣哀求,她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如同一個木頭人。她的眼神空洞,裏麵充滿了絕望。
“想起來了嗎?這才是你做的事。”恒娘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響起。
婦人回了神,她抬起雙手捂住臉,淚水大顆大顆的從指縫中落下來:“嗚嗚嗚。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沒用,不這樣我又該怎麼辦呢?”
“那你做了這麼多,如今又得到了什麼呢?”恒娘問。
婦人愣住了,訥訥的開不了口。
“你的大女兒被賣給了一對無子的夫妻,過的一生順遂。二女兒雖然賣身為奴,但長大後也能過上平凡幸福的日子。本來她們都能為你養老,可惜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恒娘冷冷的說。
婦人聽到這話,本來無神的雙眼又亮了起來:“這麼說她們過的很好,那我……”
“怦”,婦人沒說完的話被恒娘一拍桌子打斷了。
“你想說什麼?你想說她們過得好你把她們賣掉就是對的了。是嗎?我告訴你,不管她們現在過的怎麼樣,你身為母親都不應該做出這種事。”
婦人被恒娘說的抬不起頭,但她還不知錯,狡辯道:“我能怎麼辦?我隻是個女人,生不出兒子就是我最大的錯,我在夫家永遠都抬不起頭。沒了他,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也舍不得孩子,可我隻有這麼做,我們娘幾個才能活下去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恒娘就不想再說了。這樣的人她見的太多了,當今的世道就是如此,也怪不得這些女子。恒娘真正生氣的,是婦人自欺欺人的行為,敢做不敢認實在令人不恥。
“行了,你走吧,你的生意我不做。”恒娘抬起手,指向大門的方向。
婦人慌張起來:“不行啊!我被趕出來沒地方去啊。你是個好人,幫幫我吧。”
恒娘不為所動:“這關我什麼事?”她朝著婦人一揮手,婦人就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婦人一邊走一邊還在苦苦哀求,偏偏沒有問起她的另外兩個孩子。這也是恒娘不喜歡這個婦人的另一個原因。她真的愛她的孩子嗎?或許是愛的,但與她自己的命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看著離開浮生館的婦人的背影,恒娘舒了一口氣,她沒有告訴婦人她的另兩個孩子並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本來她們會在半個月後流浪到寧城,然後在離他們的爹娘最近的距離凍死街頭。其中的傻兒子穆安當然就是阿黃轉世,他雖然傻,但也知道不能和妹妹分開。所以在主家想把兩人分開時,穆安帶著他的小妹妹跑了。恒娘決定暫時不管這對兄妹了,反正他們來到寧城恒娘就有辦法讓他們來浮生館,和他們產生因果。倒不是她不想現在出手,主要是她把婦人趕走了,她和婦人之間沒有因果,如果貿然幹預穆安兄妹的命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總歸她知道這半個月穆安兄妹不會有事就行了。
婦人渾渾噩噩的走在長街上,她已經忘記了自己來過浮生館。她隻知道這滿街的燈火沒有一盞是為她點亮的。她隻能一直走一直走,終於走不動了。她隻好坐了下來。在她最冷的時候,婦人似乎又看到了她的四個孩子,他們站在溫暖的火光裏正衝著她笑盈盈的招手。婦人突然覺得這真是太幸福了,她一步步朝他們走去。然後就在這樣的幸福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