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瞳孔地震:“你說什麼?”
那人在寧城至少五年了,她竟然不知道。恒娘懊惱的拍了拍額頭,安逸的日子過的太久了,她到底是大意了。
“娘子應該看出來了,這裏被布置成了一個聚魂陣。我死後不記得自己是誰,一直渾渾噩噩的到處漂泊。五年前我被一個黑袍人帶到了這裏,因為我生前是一個將軍,心裏又有執念,所以被做成了聚魂陣的陣眼,也成了這裏唯一清醒的靈魂。”邱則說。
恒娘又警惕起來:“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邱則耐心的解釋:“那人似乎受傷了,他在這裏布陣就是為了療傷。因為這裏隻有我一人是清醒的,所以他有時會和我聊聊天。他走之前讓我和你說,這裏數十萬陰魂超度後的功德算是他送給老朋友的禮物。”
話音剛落,恒娘就在兩個男人震驚的目光下炸了:“荻邏,你個王八蛋,有本事出來和老娘打一場,總做些藏頭露尾的事算什麼本事?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禮物,她是不是還應該謝謝荻邏啊?恒娘越想越生氣。
邵玉愣愣的看著破口大罵的恒娘,擔心的喊了聲:“恒娘。”
恒娘被這一聲喚的回了神,她轉過頭衝著邵玉微微一笑,完全就是另一副麵孔:“我沒事的小將軍,剛才我想起了一個大仇人,一時沒控製住情緒,現在沒事了。”
然後又肅著臉問邱則:“他還說了什麼?”
邱則伸手把驚掉的下巴扶了回去:“沒有了。我曾以為自己之所以是陣眼是因為自己是將軍,但他告訴我並不是如此,而是因為我心裏有執念。我自己也發現我什麼都不記得,但隻記得一個名字,就是因為這個名字我才能一直保持清醒。”
恒娘哪還有不明白的,想要超度那數十萬鬼魂就必須破陣,所以作為陣眼的邱則的執念也必須解決。不過這本來就是她今天來的目的。
“好吧,說說你記得的那個名字吧。”恒娘說。
這個時候邵玉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恒娘今天就是衝著邱則來的。
“這個名字叫餘蘭,應該是個女子的名字吧。我想她會不會是我的妻子?”邱則向往的說。
這話一出,恒娘不動聲色,可邵玉臉色卻古怪起來。
邱則無意間看到了邵玉的表情,不由問道:“年輕人,你可是知道什麼?”
邵玉的臉色更加古怪了,猶豫了半天才說:“邱嬸嬸不叫這個名字。”
是的,邵玉不僅知道邱則的妻子不叫餘蘭,他甚至見過這位邱嬸嬸。可以說整個大成就沒有不知道這個奇女子的名字,她叫褚鳳仙。倒不是她本身有什麼本事,實在是身為青樓頭牌的她竟然讓當時還不是大將軍的邱則不惜和父母決裂都要娶回家。可以說邱則之所以會去從軍就是因為他想給褚鳳仙一個真正的身份。不過在邱則好不容易衣錦還鄉時他卻選擇了繼續鎮守邊疆,而不是去陪著等了她三年的妻子。邱則死後,褚鳳仙更是頂著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出了加。邱則無子,邱家也從此絕後。他們的故事也成了百姓之間的一段佳話。可是這樣一段佳話的男主人公如今隻記得另一個女人,這怎能不說是可歎又可笑呢?
在邵玉的解釋下,邱則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他不可置信的說:“我為了一個風塵女子竟然和我的父母決裂了。那餘蘭又是誰?我既然如此愛褚鳳仙,又為何會和她鬧僵的?”
“餘蘭是你的未婚妻。”一直沒說話的恒娘突然開了口。
兩個男人同時轉過頭來看著她。恒娘輕歎,抬起手,一麵水鏡出現在半空中。
餘蘭是一個小縣城一家絲綢行的小姐。而邱則是揚州城一家米鋪老板的公子。兩家自來就頗為交好,很早就給兩人定下了娃娃親。本來這娃娃親是不一定成的,因為兩家雖都是商賈出身,但餘家比起邱家還是不夠看的。餘老爺又是個十足十的女兒奴,他怕餘蘭嫁到邱家會受委屈,也怕別人說他們家高攀。所以是有退了這門親事的打算的。可惜事情往往不能如人所願。
一次餘老爺在外跑生意被劫匪攔了道,最後弄了個人財兩失。餘夫人得知此事當即就病倒了。一家子的重擔瞬間就落在了還未及笄的餘蘭身上。一個從未打理過生意的小姑娘即使再聰明,也注定挽回不了整個餘家。支撐了一年之後,餘蘭迫不得已帶著病重的母親去揚州投奔了她素未謀麵的未婚夫。
邱家人對餘蘭母女十分友善,邱老爺和邱夫人對餘蘭和自家兒子的娃娃親更是沒有餘蘭想象中的不認賬。邱夫人和餘蘭說,等邱則回來他們就和他說這件事,等餘蘭的效期一過,他們就給餘蘭和邱則操辦婚禮。餘蘭沒意見,可他們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件事的另一位主角——邱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