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恒娘打開食盒把雞湯和煮好的幹麵條都拿了出來,然後又把麵條放入了雞湯裏。雞湯上飄著一層油,因此雞湯還是滾燙的。麵條一放入雞湯中,立時就可以吃了。
邵玉現在哪有心情吃東西,但聞著雞湯的香味,看著恒娘期盼的臉龐,邵玉說不出不來。
於是他拿起筷子吃起來。最開始還有些食不知味,可吃到後來,他突然覺得在這樣一個夜晚能吃到這樣一碗雞湯麵,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趁邵玉在吃麵,恒娘順手拿起了桌上那幾本案卷。不過在看之前她還是問了邵玉一聲:“我可以看嗎?”
邵玉點點頭:“看吧。這也不是邢部的案卷,這是早上我陪他們過堂的時候,自己回來順手記的。本來想理出個思路來,但看了才發現,我到底不是吃這碗飯的。”
恒娘隨手翻了翻那幾本案卷,發現現在嫌疑最重的是三個人:
一個是曹風,根據他的證詞,阿史那嚴的確去找了他。且言語調戲,舉止輕浮,曹風雖是賤級,但也是個有風骨的人,自然不肯從他。兩人在後台發生了爭吵。並且曹風的確是會武的,兩人在爭執中他還傷了阿史那嚴,不過他自己也被甩了兩巴掌,受了點傷就是了。這一點後麵那場戲的女花旦小桃紅也能作證。但是她上台以後這兩人還發生了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第2個是個百姓,叫李野。這人被抓時手裏還拿著砍刀,身上還有血跡。他是城外的菜農,之前一直和自己的父親妻子每天到城裏來賣菜。大約半個月前,阿史那嚴在街上縱馬行凶,踩斷了李野父親的腿,她懷孕即將臨盆的妻子也因為受驚而早產,最終一屍兩命。他年邁的老父親本就受了傷,受此打擊之後更是一病不起。沒熬兩天就撒手人寰了。李野半個月內送走了他所有的親人,他如何能不恨阿史那嚴,關鍵是他去為自己的父親和妻子討公道時,阿史那嚴非但不道歉不賠錢,還讓人把他打了一頓。於是懷恨在心的李野知曉了阿史那嚴昨天會去春風班,揣了把大砍刀就來了。據他所說,他的席位離阿史那嚴較遠,等他發現對方一個人離開追出去時,已經找不見人了。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後台,就看見阿史那嚴已經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了。他為了泄憤,又在阿史那嚴身上捅了幾刀,然後就跑了。關鍵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在他捅刀子之前,阿史那嚴到底有沒有死。
第3個人讓恒娘有些意外。那人叫徐智傑。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恒娘總有種熟悉的感覺。直到她看見對方的身份,禮部尚書徐鶴的嫡長子。這就有意思了,浮生館那隻小喜鵲前世就叫徐智明,是禮部尚書的庶子。更有意思的是,這個叫徐智傑的人就是之前第1個帶頭往後台衝的人。而且他認識曹風,他是個愛戲成癡的人,認識曹風以後,兩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曹風之前傷了嗓子,現在這出《霸王別姬》的改版,就是他為曹風寫的。據他所說,他之前去後台就是去找曹風的,隻是他在後台並沒有看見曹風,也沒有看見阿史那嚴。等眾人發現阿史那嚴不見了,她就怕是對方去找了曹風,所以才帶著人第1個衝去了後台。
恒娘把這三個人的證詞重新梳理了一遍,發現徐智傑離開的時間很短,看起來是這三個人中最不可能殺死阿史那嚴的人。但奈何他跟曹風還有他弟弟都有關,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這麼看來,一時半會兒確實理不出頭緒。
“在場100多號人,除了這三個還有其他的懷疑對象嗎?”恒娘問。
邵玉放下筷子,頹然的歎了口氣:“有。現在不僅是大成人,他們北蠻人也不能排除嫌疑。”
恒娘驚訝的挑了挑眉:“此話何意?”
“阿史那嚴雖然混賬,但他對待大成還是主張和談,可他的大哥北蠻太子阿史那空卻十分好戰。現在不排除是阿史那空派潛伏在大成的奸細殺了阿史那嚴,既除去了奪嫡的對手,又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向大成開戰。這就是皇上同意我督查堂審的原因。”
恒娘明白了,看來這件事的確複雜了。
“小將軍,浮生館最近沒什麼事,不如讓我在這裏陪著你吧。”恒娘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邵玉一愣:“你如何在這裏?”
“你忘了我送你的香囊嗎:我正好可以附身在上麵的九尾狐上。”
見恒娘早想好了,邵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因為好奇才來的吧?”
恒娘不好意思的點頭:“嘿嘿。是有些好奇。”
她有時候是喜歡不用法術,像個普通人一樣去探究事情的真相的。
邵玉無奈一笑,他怎麼能拒絕得了恒娘呢。
這一夜,兩人在隻容一人平躺的榻上將就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