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聽到荻邏又開口了:
“既然你沒興趣就算了。不過相見即是有緣,以後你可以常來,我請你喝酒。我對你的本事也很感興趣,有機會我們切磋一下。”
恒娘有些驚訝,這人進退得宜、分寸掌握得很好,知道她對他的提議不感興趣就及時轉換了話題。恒娘知道他未必死心,但沒有再糾纏就是一件很好的事了。她不禁對荻邏的看法有了幾分改觀。
從此恒娘就多了這麼一名酒友,其實說是朋友倒也不算,他們有時候更像是敵人。荻邏時不時還是會提起和她合作的事情,但他每次都能在她不耐煩前及時打住。如果不談論別的,隻論喝酒這一點,他倆的確是朋友,但每次所謂的切磋或者討論到別的事情上,他倆又會像是不死不休的敵人。所以連他們自己也很難界定和對方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日子就這樣一天接一天一年接一年的過著。正如荻邏所說,恒娘做事全憑心情從不考慮後果,又從來不願與任何一方結盟,所以她的敵人也越來越多。直到那個風雪之夜,她被她的仇家們逼上了絕路。
後來恒娘了解到,她的仇家們之所以能這麼團結的來找她的麻煩,多虧了荻邏的努力,他想用這種方式逼她就範。但當時的她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她隻是靜靜的與麵前的百八十號人對峙著。這些人中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但他們的臉上無一例外都是大義凜然的神情。好像她真的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而他們都是來製裁她的人。
恒娘想:瞧啊,這些人多麼的大義凜然。隻是這其中到底有多少和她有仇的呢?不過都是一群和她一樣的人罷了。
回顧自己這一生,恒娘發現也沒什麼遺憾了。她幫自己和家人們報了仇,也享受到了這世間許許多多人的敬畏,這輩子大概也沒白活。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於是她聽盡一身修為,隻想和這些人同歸於盡。然而她沒死。
當恒娘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拔步床上。還沒等她弄清楚情況,一名小仙娥就走了進來。
恒娘強忍身上的疼痛,一躍而起,她掐住那小仙娥的脖子,惡狠狠的問:“這是哪兒?你是誰?”
小仙娥被嚇得不輕,她結結巴巴的回道:“這,這裏是孟子山。”
(作者注:這裏的孟子山指的是《山海經》中的[又南水行七百裏,曰孟子之山,其木多梓桐,多桃李。其草多菌蒲,其獸多麋鹿。是山也,廣員百裏。其上有水出焉,名曰碧陽,其中多鱣鮪。],不是位於淄博的孟子山森林公園。根據山海經原文記載,孟子山所在的東方第三係列山脈理論上的位置在今天的河北境內或是韓國境內,到日本境內或是山東青島嶗山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