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貞!宋貞!你死得好慘呀!老子要殺了回紇護輸這叛賊,為你報仇!”王君綽撕心裂肺地號哭著。
說罷,他把偃月大刀一撥不再與安祿山交戰,拍馬直取回紇護輸。
回紇護輸的兩個親兵也挺槍過來與王君綽交鋒。王君綽的偃月刀力沉,一格將過來,隻聽到“當啷”的一聲,這兩個親兵的槍都被他挑起來。
這邊,回紇護輸左手拿著血淋淋的心肝,右手扯出一塊衣角,將心肝報起來,然後放進了懷裏,提起宣花斧拍馬衝出了驛城。王君綽也舉起偃月大刀在後麵窮追不舍。後麵雙方人馬也跟著追了出去。
還在驛城的院子裏交戰的唐軍由於搶不到戰馬,所以在親兵隊隊長王勇的帶領下且戰且走。王勇本來已率領親兵保護王君綽衝出了驛城,後來王君綽看見還有許多士兵沒有衝出來,便命令王勇再殺進驛城帶領弟兄們突圍。
隻見回紇兵蜂擁而上,左手執盾牌,右手揮大刀,直殺得哭聲震天,鮮血四濺,人頭滾地。唐朝士兵在王勇的率領下殺上了驛城的城樓。他們居高臨下,與回紇兵打得難解難分。
太陽出來了,它從茫茫的大漠盡頭噴薄而出,東邊的天空飄滿了火紅,火紅的朝霞,那種紅就像鞏筆驛城裏流淌的鮮血一樣,紅得讓人流淚。
戰鬥還在繼續,回紇部落的兵員雖然也在減少,但是唐軍的傷亡更為慘重,抵抗的士兵越來越少。可是,王君綽沒有下令撤退,所以,他們一直在頑強地戰鬥。唐軍士兵的屍體到處都是,從院落到空場地,再堆積到城樓上和城門外。
王君綽身邊的親兵越來越少了,他們左衝右突,就是衝不出去。回紇護輸也很狡猾,他叫安祿山、史窣幹、安守忠等武藝高強的將佐死死纏住王君綽,與他打車輪戰。一會兒,回紇護輸高舉宣花大斧向王君綽頭上劈下來,與王君綽打了十幾回合,他就歇住了。這時,安祿山又舉起兩隻獨腳銅人砸了下來,又與王君綽打十幾個回合……
王君綽畢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即使是膂力過人,無比神勇,也頂不過這幾個生龍活虎的年青人。隻見他打得氣喘噓噓,汗流浹背,雖也有親兵助陣在旁邊抵抗,畢竟比不上安祿山等人的武藝。
這時,回紇護輸趁王君綽正忙於與史窣幹交鋒沒有防備,他便退出一旁彎弓搭箭,“嗖”的向王君綽施放了一枝冷箭。王君綽下意識的把頭一歪,被射中了右肩。
“哎喲,不好了!回紇護輸你太卑鄙了!”
“哈哈,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安祿山趕快上去抓人!”回紇護輸洋洋得意地說道。
安祿山隨即拍上去要抓王君綽。
王君綽拔出腰間的寶劍,向南邊拱了拱手,淚流滿臉地說:“聖上,臣不能再為國效力了,臣寧死不作俘虜!”說完他把亮閃閃的寶劍往頸上一抹,隻見鮮血四濺,他倒在馬背上。
安祿山衝了過去,將王君綽的屍體抱了過來,然後調轉馬頭衝了出去,屍體上的血還滴個不停。
回紇護輸馬上吩咐親兵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兄弟們快撤,我們往吐蕃邊境上撤!”回紇護輸高上聲喊道。
這支兩三千人馬的隊伍迅速向西南方向飛馳,一會兒便消失在莽莽的大漠盡頭。
這時,已是辰時正了,太陽無力地照射著大漠,鞏筆驛站內一片狼籍。這裏到處是士兵的屍體,到處聽到士兵的呻吟聲,以及受傷的馬匹的哀號聲,鎧甲、戰旗、武器等撒滿在地。汗臭、血腥、爛肉的臭味隨風一陣陣的吹過來……
唐軍還有四五百人生存下來,他們在親兵隊隊長王勇的指揮下清理戰場,掩埋戰友的屍體……
這時,鞏筆驛站外麵又傳來了急驟的馬蹄聲,唐朝士兵們又緊張起來,王勇叫士兵拿起武器準備戰鬥。
他們看見了一麵紅色的軍旗衝了進來,旗上書寫著一大大的“郭”字,隨後進來了一個將軍,他頭戴八瓣黃銅明鐵盔,身穿明光鎧甲,手持方天畫戟,跨著九花虯。他身後緊跟著五百風塵仆仆的騎兵,手中握著大刀或長槍陸續馳進了鞏筆驛城。
“是郭副使到了!”大家都歡呼起來。
郭子儀馬上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跳下了九花虯,張信和王奇也跟著跳下了馬。親兵隊長王勇迎了上來。
“郭副使,你終於回來了”
“王隊長,這是怎麼回事?王大夫在哪裏,怎麼不見他出來?”
“王大夫已經陣亡,他的屍體被回紇護輸搶走。”王勇流著眼淚將回紇護輸襲擊鞏筆驛站的經過,簡單地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