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跨進民國三十四年(公元1945年)的初冬,在韋叔叔的安排下,小明子腦後掛著兩條短辮子,男扮女裝進入了紗廠裏。明著當了一名紡紗童工,喑地裏實際上是紗廠**組織的地下交通員。
小明子為何要男扮女裝進紗廠當一名紡紗童工,說起這事還得從今年的深秋時節說起。
自從小明子給韋叔叔他們送信以來,可以說是經曆了許許多多的風風雨雨和驚險。
第一次驚險是在去年隆冬時節的一個傍晚,整個山城籠罩在雪花飛舞的世界中。韋叔叔在他家屋裏與其他叔叔不知在討論著什麼?雖然每個人都是盡力壓著嗓子,但從他們的臉上不難看出,討論是非常的凝重和激烈。
韋國華、衛東方、韋曉天還有小明子在屋外頭玩著打雪仗,同時也是在為韋叔叔他們放哨。
“小明子!衛東方!你倆小子進來,有事情給你們做了。”這是衛東方他老漢的聲音。
小明子和衛東方進到屋裏後,仍然聽到韋叔叔在說:“我說老衛,還是讓國華去好了!”
“不行!我說老韋哪,國華去也是去,東方去也是去。國華不是已經跑了好幾次,東方這小子是越閑越懶,給他小子一個立功的機會。有小明子這樣機靈聰明孩子在,我放心。再說了,該是讓東方這小子跟著小明子學點機靈勁的時候了。老韋!在這件事上你可別太自私了。”
韋叔叔還想說什麼,但都給衛叔叔給擋回去了。小明子隻見韋叔叔從身上的內衣中掏出一個大拇指粗,拃來長用火漆密封過的竹筒子,慎重的遞給小明子說道:小明子!你每一次都能夠出色的完成任務,但這一次的任務關係太重大了,我在這裏就不用說了。本來我們商量這次任務由我們大人來承擔,但考慮到在這大雪天裏,大人的目標太大,容易引起敵人的注意,再說現在敵人的探子到處都是,搜查的特別緊,我和你衛叔叔他們商量後,決定還是由你們來完成。”
韋叔叔詳盡的交待完接頭地點和接頭暗號後,小明子和衛東方就準備出發了。臨走時,韋國華的母親又往他倆每人的懷裏又塞兩個熱呼呼的紅苕,韋曉天拉著小明子的手一個勁的說:“小明哥!你可要早點回來。”
出門後一路還算順利,可就在快要出城時,卻遭遇上了兩個狗子(探子),麻煩事就來了。
小明子和衛東方有說有笑,打鬧著朝著城外方向走去,路上的積雪被踩得“咯嚓”直響,就在這時,隻聽有人大聲吆喝道:“給老子站住!幹什麼的!”小明子看到有兩個人朝他倆走過來,其中一個頭戴圓帽子,穿著長衫子,一隻手插在褲篼裏麵。小明子一看就知道遇上狗子了。再看衛東方時,隻見他臉色刹白,嘴唇不停的抖動著,小明子感到有點好笑。
“幹什麼的?討飯的叫花兒!”小明子嬉皮笑臉對著那兩人隨口回答道。緊接著又說:“倆位大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小叫花兒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小叫花兒天天給老天爺磕頭,求老天爺保佑兩位大爺升官發財,長命百歲。”
“滾滾!滾!大爺們忙著呢。”
就在小明子捏了一下呆站著的衛東方準備離開時,隻聽其中一個吼道:“給老子站住!”然後用手指著小明子問道:“你小龜兒子說你倆是小叫花兒,可老子看,那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小叫花兒。”不說小明子還真的沒注意到,從頭看到腳,衛東方的確實不像是一個小叫花兒。
“這位大爺可莫亂說,叫花兒有哪個願意做的啥?這小龜兒子是偷了他老漢錢跑出來不敢回去,今天才拜我做師傅當小叫花兒的。”
小明子真後悔扯謊說衛東方是偷了他老漢的錢,那兩個狗子才一聽到錢字兩眼就發光,相互擠了一下眼睛幾乎同時喊道:“給老子搜!”
小明子拽著衛東方是撒腿就朝城外頭跑。
那兩個狗子是掏出槍來窮追不舍,狂吼著:“給老子站住,老子要開槍了!”
衛東方聽說要開槍是嚇得兩腿快不聽使喚了,小明子幾乎是吼罵道:“你龜兒子別膽小鬼,不跑才沒命了!”
由於路麵積雪較滑,兩個狗了跑起來並不比小明子他倆人跑的快,但兩個狗子畢竟是身強體壯的成年人。就在小明子和衛東方倆跑到一岔路口拐彎背靜處時,小明子很快把綁在大腿內側上的竹筒子扯了下來,塞到氣喘噓噓的衛東方懷裏,把自己又爛又髒的衣服換給了衛東方,再把衛東方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整個過程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小明子悄聲的對衛東方說道:“我把兩個狗子引開,你就可安全了,然後把這東西盡快送給接頭人,記住接頭暗號和接頭地點,千萬別出錯,萬不得已,一定要擰開竹筒把裏麵的東西吞到肚子裏頭去,不要擔心我,我不會有事。”
小明子像個大人一樣交待完後,掉轉頭大喊大叫的朝另一個方向跑去,果然那兩個狗子上了當,緊緊跟在小明子屁股後麵狂追不放,小明子拐彎抹角很快跑進了一間茅房中藏了起來。兩個狗子雖然跑得直喘粗氣,仍然死不甘心,罵罵咧咧的分頭尋找起來。躲藏在茅屋裏頭的小明子這時聽到一人站在茅屋外罵道:“小龜兒子,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日他媽喲!本想從那小龜兒身上撈到幾個小錢,油水沒撈到,給老子追得屎急了,抓到那小龜兒子老子非扒了他的皮。哎!老子說你還幹站著個啥毬,我說你龜兒還不滾遠點到那邊去睺睺。”
小明子閃身躲到了茅房門背後,隻聽用木棒簡陋捆綁起來的茅房門“吱呀”一聲,小明子借著微弱的雪光看到,那個穿長衫的狗子挽著長衫,兩手提著解開了的褲頭闖了進來,恰好背對著小明子。小明子兩手突然朝那狗子背部使勁推去,隻聽“卟嗵”一聲,穿長衫的狗子掉到了茅坑裏頭。沒等反映過來,小明子早跑的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