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正值寒冬臘月,外麵寒風呼嘯,男孩蜷縮在被子裏,卻出了一身冷汗。他緊鎖著雙眉,渾身顫抖,嘴唇哆哆嗦嗦得呢喃。
“陳澤……陳澤,快醒醒!”
陳鸞聽到喊聲趕緊跑了過來,她用力將陳澤從被子裏拖出來,拍打著陳澤那張黝黑而清瘦的麵龐。
陳澤卻陷在噩夢裏,遲遲醒不過來。
夢境中,一群男生手持棒棍在追趕他。
陳澤在黑暗中拚命的跑,卻陷入了黑淵,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隻有身後傳來如惡魔般的尖叫聲。
“你個狗雜種,看你往哪跑,哈哈哈哈……”
那清冷地笑聲在黑夜裏回蕩,陳澤跑的筋疲力盡,腿上像被人灌了鉛,眼瞅著那些人追了上來。
“救命啊……”
一道微弱的光線出現,陳澤托著沉重的眼皮微微睜開了雙眼,這才發現隻是一場噩夢,而全身都已經濕透了!
“小澤,又做噩夢了?”
陳鸞心疼的拿毛巾替陳澤擦拭額頭上的汗漬,又遞給陳澤一杯溫水。
陳澤一飲而下,嗆得咳出聲來。
“你這孩子,慢點喝!”
溫水潤過喉嚨,陳澤這才感覺那撕裂般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噩夢了。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自然和他在立川市的遭遇有著本質上的關聯。
出身農村的他借著姑姑在立川市立任中學當老師的機會,被父親安排到這所學校。立任中學在立川市雖算不上最好的學校,但也是排在前幾位的。
陳鸞也是憑借分數名列前茅才被招進來的,目前還在試用期。
隻是剛來沒多久就被父親迫著把陳澤接了過來。
做為實習生的陳鸞幫陳澤轉學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期間也碰了不少壁,不過欣慰的是,這事最終辦成了。
不過這孩子自從來到立川後就各種不適應。
“小姑,我想回老家去,不想在這邊讀了。”
一身汗漬的陳澤緩了緩後,帶著沮喪和哀求的目光對陳鸞說道。
“傻小子,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有事你大可以跟姑姑說,你知道的轉學沒那麼簡單。”
轉學對於那些有錢有勢的人來說或許就跟上街挑白菜一樣,但對於她們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來說那便是難上加難。
再者說好不容易出來了,就這麼回去,父親那邊也不好交待啊。
“爸這輩子的積蓄都供你上大學了,就是委屈你哥了連個初中也沒上,都是親兄妹,現在你有出息了,對你哥多照應著點。”
每次回家父親都要念叨上幾遍,可是誰又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最苦的時候好幾個月饅頭就涼水,要不是獎學金和學校裏的貧困補貼,就父親每月給得幾十塊錢的生活費,她連高中都讀不下來。
這些她又和誰說過?
況且本就是親兄妹,即使父親不說,她也會這麼做的。隻是老是在她耳邊敲小鼓,讓原本單純的親情也變成了陌生的利益關係。
讓陳澤回老家,父親定會戳破她的脊梁骨。
想到這些,陳鸞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著消瘦萎靡的陳澤,陳鸞咬咬牙沒再說什麼。
她打算這周末帶他去附近的景點轉轉,爬爬山、散散心,沒準心情就好了。
陳鸞這樣想著,簡單安撫陳澤重新睡下,便回自己房間去了。
一天下來上課、批改作業、開會、備課已經讓她沒有精力再想太多,陳鸞一挨床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