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慈母傷情尋短見 孝子失親受苦難(1 / 3)

一天早晨,白牡丹擦胭抹粉,刻意打扮了一番,急三火四、匆匆忙忙吃了點早飯,又挑五揀六,穿了一套惹人注目的豔麗衣服,來到了五龍的家門口。

五龍正在專心致誌、精神抖擻地練拳腳,白牡丹默默看了一會,說:

“五龍,你爹在家嗎?”

“我爹上井挑水去了,我娘在家。”五龍嘴裏說著,臉也沒轉,聚精會神地練他的功夫。

“那我在這等等。”白牡丹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看五龍練拳。

五龍娘在院子裏喂豬,聽到白牡丹在和兒子一問一答的說話,便氣不打一處來。她知道白牡丹是個不守本分的風流女人,更知道自己的男人和她有著曖昧關係。心裏想: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狐狸精,你這個心狠歹毒的壞婆娘,你這個專愛往家招男人的臭婊子,你傷天害理、心狠手辣,竟沒有人性毒死自己的丈夫,怎麼才從獄裏出來幾天,就忍不住了?你今天找上門來,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才幾天沒了男人,竟厚顏無恥地大白天勾引我的男人來了。如果現在我不聞不問,袖手旁觀,不加以製止,不給你個下馬威,不弄出點臉色叫你看看,你這個妖精和自己的男人以後不知要鬧出什麼醜事來呢!到時候丟盡了人不說,還不弄出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就是五龍也會直接受到壞的影響,毀了他的前程。

五龍娘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臉紅一陣、白一陣,青一塊、紫一塊,牙齒咬得咯嘣響。他拿著豬食桶氣衝衝地開了門,見白牡丹雙腿盤坐在台階上,便沒好氣地說:

“喲!好狗不在自家看門,怎麼蹲在別人家門口看起門來了?”

“嫂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俺今天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聽了五龍娘不三不四的挖苦話,白牡丹並沒有生氣,而是心平氣和地說:“俺是想叫您家大哥捎樣東西……”

五龍娘心裏有氣發著悶,嘴裏有話堵得慌,便緊跟了一句:“那你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憋在心裏鼓破了狗肚皮……”

白牡丹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什麼,這時,五龍爹挑著水回來了。見白牡丹來了,心情一陣激動,忙說:

“文嬌,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稀客,歡迎!歡迎!”

“嫂子可是不歡迎啊!”

“淨瞎說,請還請不來呢,你今天來可有事?”

“是有點事,你去南海販鹽,不是經過萊陽城嗎?”

“對啊,是經過萊陽,而且還走城裏。”

“那你再去,給俺捎盒香粉,另買一瓶胭脂。”

白牡丹說著從裏麵兜裏掏出兩枚金光閃閃的大銅錢:“先給你這兩枚錢,如果剩了你買瓶酒喝,如果不夠的話,你先給俺墊上,回來再給你。”

“不用啦,我這裏有錢,等捎回來再說吧。”五龍爹肩挑水桶,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衣兜:“真的,買這點東西,我這裏的錢用不完。”

“也好,等捎回來算也行,知道個實數,多少錢,就給你多少錢。”白牡丹一邊說著,一邊把兩枚大銅錢重又裝進衣兜裏。見五龍娘在場,隻是深情地看了五龍爹一眼,嘴裏再沒有說什麼。

待五龍爹把水倒進水缸裏,白牡丹已訕訕地走出了門外,他留戀地說:“文嬌,怎麼不耍一會兒再走?”

“不了,回家俺還有事……”

“到俺家是貴客,那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白牡丹說著,回過身將手一擺,眼圈噙著淚,含情脈脈望了五龍爹一眼,趁五龍娘沒注意,小聲說了句:“俺一天不見你想得慌,回去吧,你自己保重……”

這些別人聽不見的對話和二人眉來眼去、細微的表情,當然沒有逃脫五龍娘那揉不進沙子的眼睛。待白牡丹走後,五龍娘再也忍耐不住了,便像火山爆發那樣,把火發到了五龍爹的身上。她連珠炮地質問說:

“給她捎東西你為什麼不要她的錢?肯定是你準備白給你那相好的,看你們倆眉飛色舞的,如果沒有那種事,誰信?”

五龍爹臉色鐵青,氣憤地說:“你們這些婆娘真是小心眼,整天疑神疑鬼的。一個村的,誰能不用誰?你敢保一輩子不求人?再說啦,我也沒說不要她的錢啊!”

五龍娘見來了別人的,又熊了自己的。她被五龍爹問得張口結舌,但心裏的氣還是沒消,可一時又找不出什麼適當的理由回他幾句,便再沒說什麼,上院子忙她的去了。

一天傍晚,五龍爹趕著毛驢從南海回來了。他拿出香粉和胭脂對五龍娘說:“明天天不亮我還要趕路去南海,沒有功夫把東西送給白牡丹,你去送給她吧。也省得你疑神疑鬼的,不往好地方尋思。”

“你軋合的相好,我去送算什麼?我去送白牡丹能願意?我去送不礙眼……”五龍娘嘟囔了幾句,把身子一扭出去了。

五龍爹隻管把用紅紙包著的香粉和胭脂放在了桌子上。心裏話:“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看你口氣硬,可你的心比什麼都軟。”以前兩人拌了嘴、抬了杠,沒等五龍爹的氣消,五龍娘早就軟下來了。她總是說:“老公,你原諒俺嘛!你不知道俺這愛發火的脾氣?”他想,我走後你一定會把這東西送給白牡丹。因為他知道老婆的這個愛嫉妒、愛吃醋的小心眼脾氣。她平時最怕自己和別的女人接觸交往,尤其是白牡丹這樣的人。用她自己的話說:“你長得不醜,在村裏屬於一表人才。你和別的女人交往,她們能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