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我不認識的老頭突然出聲問:“這孩子該不會是從別地兒偷跑到這兒的吧?從前在村子裏也沒見過啊。”
“管她是誰家的呢,快讓她回家!這家裏大人也放心讓這小孩兒自己出來。”
“要是沒有人要,不如我就養著她吧。”
“你滾。誰不知道你家小子老大不小了還不務正業,到現在都沒說著媳婦,別霍霍人家小姑娘。”
“我——”
一眾人圍著我,七七八八地說著,完全不在意我也在場。
我活動活動手腕,覺得自己的力氣恢複了些,便掙紮著爬起來,撿起了仍在我旁邊,還帶著點幹涸的血的菜刀。
身上還是沉的很,我任由肩膀隨意地耷拉著,手不緊地拎著菜刀,直垂在身體兩側。
之前我為了買菜,是挨家挨戶地串過門的,大多數都見過,不過這兩年我變化很大,所以都不認得我了。
我依舊垂著腦袋,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便自顧自地往劉嬸家走去。
“哈,你還想讓人家給你家當童養媳呢,也不知道受不受的住。”
“就是,那天再拎著菜刀給你們都刀了。”
我拖著沉重的腿,一點一點往前挪去,走了好久,身後聒噪的聲音才完全消失。
劉嬸家離這裏是很遠的,所以有一大段小路都需要走,四周十分靜謐,今天月亮不亮,腳下的路也黑了不少,一直低著頭走,仿佛覺得自己身在地獄,隻有四周的蟲鳴能把自己拉回來一些。
走著無聊了,我就查自己的腳步,“一步、兩步、三步……”
突然前麵走過來兩個人,應該是送劉叔回來的那兩個人。雖然他們對待村子裏的人很好,但是我畢竟不屬於這裏,並不能保證他們會對我做什麼,我隨便找了一個大樹後麵躲下,等著兩人走遠,才繼續往前走。
院子門已經關嚴實,我動手敲了敲門,沒有多大聲音。我想著喊一聲吧,但是靜悄悄的周圍將我的聲音遏製在喉嚨裏,今天大家都累了,我也有些累呀,就地睡一覺吧,明天就好了。
我在柵欄旁找了一處比較好的位置,把周圍的雜草往一起堆了堆,直接就躺在上麵睡覺。
半夢半醒間,我好像看到了小姐在找我。算了吧,小姐怕黑,這麼晚她肯定早就睡了,更不可能出來找我了。
“宣紙,你快醒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快醒醒,我搬不動你……”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小姐?你竟然出來找我了?”
“我不找你誰找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快跟我進去再睡。”
我立馬清醒了,站起來,說:“小姐,使不得,您怎麼能扶著奴婢呢?奴婢自己走就好。”
小姐的聲音裏帶上點怒意:“你都什麼樣了還講究這個?反正那個家也不要我了,我早已經不是小姐了,你也早就不再是奴婢。我原本就是拿你當妹妹的,現在我們隻有彼此了,你也不要再這麼卑微了。”
嗯?早就知道小姐對我好,那些對其他下人的刁蠻,到我這兒隻剩下縱容。可沒想到小姐把我想的這麼重要。
“是,奴……我知道了。”
“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紙吧,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就行了。”
我笑了笑:“是,容姐姐。”
……
“我這身上怎麼這麼癢呢。”我不停地撓著身上,這蚊子竟然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