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月宗的落川樓乃是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居住之所。
落川樓位於行月宗的西側,風景雖比不上寄瀾台,卻有一處勝於別的樓宇。
黃昏時分,若是站在落川樓的最高層便可欣賞到觀境山最美的落日之景,如若還恰逢夏日,那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每每都使觀賞之人歎為觀止。
而現在是冬日,還連綿的大雪,自是無法見到夏日那番景色,就連落日都鮮少能看到。
方才在半月殿內跋扈的宰相之子正站在這冰雪漫天的落川樓最高層,雙拳緊握,原本金色的發冠早已被雪花覆蓋,不知在這站了多久。
可盡管如此,被霜雪覆蓋的少年隱隱還是透著怒氣,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從來沒有人可以無視他,也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屈辱,為了進這破宗門,他隻覺自己遭受了這輩子都沒有遭受過的侮辱。
“瀟柯!你怎在此,讓為父好找啊!”他那宰相老爹本身姿就有些肥碩,為了找他,東尋西跑現下已是滿頭大汗。
顧瀟柯卻一絲要理會的想法都沒有,依舊保持方才的動作一動不動。
他宰相老爹亦是有些見怪不怪了,慢悠悠朝他身側挪,眼中並未有慍色:“瀟柯啊,方才是爹錯了,你不要再與我置氣了,爹好不容易為你求來這行月宗冬日暨的名額,你還如此對為父,唉。”
說著他也順勢坐在顧瀟柯身側,不斷擦著汗歎著氣。
此時,顧瀟柯才像回過神來一樣,微微低頭,極冷漠的說道:“爹,你戲向來不好。”
忽的,那宰相聽到這話卻笑了起來,還會和他說話就代表沒多大事。
“怎到哪裏都那麼大脾氣,離了宰相府,以後若是進了宗門為父還怎麼維護你啊!”他宰相老爹一臉憂慮,說著說著都似要哭出聲來。
“我自己可以!我自己選的路不需要你的保護!”顧瀟柯瞬間蹲下,兩眼瞪的團圓,麵上怒意不減。
頓時,那宰相立馬停住那嗚咽的聲音,伸手拉過顧瀟柯一起坐在這雪地裏。
“好好好,為父不管你,那你總歸想知道那沒聽到的小試規則吧?”
被他一拽坐在雪地裏的顧瀟柯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大氅及發冠,坐的離他遠了一些極不耐煩的說道:“那你還不快說!”
他那宰相老爹也不生氣,隻是再次把手覆在他的肩頭,笑容慈祥。
鵝毛大雪中的倆人並肩而坐,遠處看上去還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
明日便要小試了,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徐二緩步走在練武場的石階上,來回的走著。
說實話,就算周自衡說了這小試的規則,但對所有人來說都沒有什麼用,這並不需要任何準備,全靠自身的能力,且還不是普通能力通過就行。
是需要達到他們所設的標準,根據周自衡今日所表達的也能輕易知道,那必不會容易。
徐二長歎一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在雪地裏,看著前麵有些歡騰的小藍,胸間的憋悶頓時便少了一些。
做獸還真歡樂,一點也不需要考慮別的,隻要自己替它做好一切就行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也是應該的,她與小藍也早已是一體了。
忽然,在練武場不斷攀爬巨樹的藍耳巨獸,腳下一滑,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四腳朝天,樣子十分滑稽。
徐二聽見巨響立馬衝過去,看到它的樣子忍俊不禁:“哈哈哈哈哈哈,小藍說了你爬不上去你非要去,現在完了吧!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不是小藍這突然的行動打斷了她的憂思,她笑聲越來越大,銀鈴般的聲音傳遍整個演武場。
而躺在地上的小藍看她笑的如此燦爛,心中也很是不爽,一個翻轉起身,看了看周圍的積雪,尾巴一掃,鋪天蓋地的雪花便從地上飛起。
“小藍!”
被積雪打中的徐二費勁的扒拉開臉上的雪花,惡狠狠的朝小藍叫道。
而那藍耳巨獸則是慢悠悠朝一側走去,頭高高的抬起,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徐二也不是省油的燈,眉毛一挑,朝地上攢了個巨大的雪球就往藍耳巨獸砸去,雪球不偏不倚,一下就砸在了小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