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呢。
她也是成年人了啊……和一個成年女性同居，難免會被人議論。她不相信雷獅沒想過這些，但雷獅即使在避嫌，也仍舊會幫助她，接她進自己家裏住。這份關心和感情，令沈雲一度想要說出來，告訴他，想和他變得更親密……可她，有什麼資格呢？從什麼角度出發呢？她也隻不過，是被養在雷獅家裏的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吧。
她也不敢。不敢打破這份得之不易的關係。
點點頭，沒有多說，一如既往保持沉默。
她很想問。
如果以後你有了女朋友，那我，又該去哪裏。
她知道的，答案……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她和雷獅是什麼關係，朋友？家人？
她不知道，她從來不和雷獅談論這些，似乎一切隻要恰到好處，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但，又當真如此麼？她這樣渺小的存在，對雷獅而言，又到底算什麼？
她想問，她想問……去問雷獅，在他心裏，她到底算什麼。如果以後一定得擔任一個“妹妹”型的角色，像第三者一樣妨礙他和那個女朋友，又或者……
……
又或者，他將她趕出去，從此不再聯係。
她能阻礙雷獅麼。她說，她害怕會這樣。
揣著一份被人否定嗤笑的，微不足道的資金，她摸起畫筆，不知怎麼的，突然就不太想動了。
也許她確實做什麼都不行，無論去怎麼努力，資質平平的她都得不到任何肯定，她也無法去肯定自己，因為她知道，她確實是這樣。
是怎樣？
是懦弱，無能，悲切。
是不求上進，羸弱無力，又渴求依賴的。
“……”
她走進雷獅的房間，淩晨十二點的屋子裏亮著燈光，雷獅在寫著她看不懂的東西，見她進來，隨意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有點睡不著。”
“那你坐會兒吧。”
她乖乖坐在床邊，看著男人成熟俊朗的側臉，又將眼神移到了桌麵，假裝不去看他。
“是做噩夢了？”
“沒有。”
兩人的交流很短暫。
沈雲忽然說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雷獅停下筆。
沈雲臉上很燒。但這次她沒有移開目光。
看著看著，雷獅道，“你已經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就不能和你睡了嗎。”
“不能。”
“……隻是躺在一起，也不行嗎。”
雷獅沒說話，沈雲坐在床邊低下頭，手裏拿著的是一直陪著她的小玩偶，見女孩真的是情緒低落，雷獅歎了口氣，剛想揉揉頭安慰她，就見她看著自己，臉頰兩邊是流出的熱淚。
沈雲眨了眨眼，眼淚又滴了幾顆下去。
“怎麼又哭了。”雷獅給她遞去紙巾。
“不……不知道……”
她一邊擦，一邊丟，很快屋內的垃圾桶就扔了半桶，她看著雷獅，小聲啜泣道，“我畫的……真的很醜嗎。”
雷獅選擇安慰道，“哪有。”
“……他們說我接稿賺錢是異想天開，可我明明也有在努力了，難道真的，連畫畫都不被允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