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傾清畢竟與他相伴五年,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他這是怒氣已經消了,隻是麵子卻沒有找回來。

傾清心中說不出的酸楚,這人若真的是徹頭徹尾負心薄幸,自己倒是能大大方方恨他,討厭他。

他這是既不願意大發雷霆,又不願意輕輕放下,想著顯示自己的寬恕,又不願意真的寬恕。

但凡沒給足他台階,必然叫他在心中狠狠記上一筆,今日逃過懲罰是小,能順了他這口氣才是大事!

傾清跪著向前走了兩步,抬起頭現出一雙淚眼。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直磕的額頭上紅腫了一片。

“殿下,傾清絕對沒有對你有任何的不敬,隻是近日夢魘心緒不寧,剛才殿下您明明出於好意,想要搭一把手,傾清卻不識好歹。可是傾清此舉絕非心中所願,還望殿下恕罪!”

說罷,頂著一張泣露芙蓉麵,又要磕下去。

三皇子看著麵前的美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中的氣也消散了大半,說實話,但凡是別人這麼對他,他一定要在心中狠狠的記一筆的。

隻是麵前的美人確實是美,又如此的做小幅低,劉穀的心中生了隱隱的滿足感。

如玉般的美人,額頭磕紅了一大塊,眼圈也哭腫了,他心不禁癢了起來,手又伸向了傾清,想要把她扶起來。

這次傾清沒敢有任何動作。

方才,傾清隻是沒有控製住自己,這次早有預料,自然也就不會再重蹈覆轍。

三皇子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美人,想起了母妃的話。

這美人遲早都是自己的,不急在這一時!

因此轉了話頭,囑咐到“皇姐的賞荷宴,你可一定要來呀!

你若不來,這賞荷宴就少了大半風光”

傾清哄著三皇子半天,又是帶他賞園子,又是彈琴給他聽。

好不容易才把人給糊弄走了。

送走三皇子,傾清與白微紅升三人都是精疲力竭。

有的人就是這樣,即便並不處處算計,可與他相處總覺得累得很。

傾清正打算從前廳回去休息休息,可還沒走幾步路,便被老管家攔住了去路。

“小姐,老太爺許久沒見你了,心中想念的很,不如小姐隨老奴去看看老太爺吧!”

這是祖父派人來請了,傾清一向是孝順的,早請安晚請安都是不曾缺的,隻是自從重生歸來,心中總不安寧,不想讓祖父擔憂,這才稱病沒有去祖父那裏請安。

剛一踏進祖父的院落,便聞到一陣令人心安的香氣。

十歲的時候,親眼見到父母屍首,傾清幾乎夜夜夢魘,是祖父將她親自帶在身邊教養。

因為傾清自小美貌,加之那個時候柳家風口浪尖,祖父忍受著滿京城汙穢的流言蜚語,執意親自教養,才漸漸叫傾清敢於重新麵對生活。

漸漸地,這裏就成為唯一一個自己可以鬆弛下來的地方了。

許是近鄉情怯,傾清站在院子門口,有些不敢往裏走。

自己真柳家的災星啊!

父親造反的罪名,害得祖父與文臣之首的位置永遠一步之遙,仕途從此止步。

後來,自己嫁給三皇子,更是害的柳家支離破碎,大伯父殞命沙場,大哥遭受宮刑侮辱!

傾清實在愧對祖父。

可是無顏麵對也總要麵對的,時間不會停下來等傾清平複心境。

繞過門口的屏風。傾清看見祖父正捧著一本書,斜倚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