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沒聽錯，你如今也沒看錯。他是值得追隨的帝王，也的確英明神武。
他能帶領我們一步步國富民強，能帶領我們不再受草原民族的侵擾。難道你覺得他不夠英明神武嗎？”
他若不英明神武，這文治武功是哪裏來的？這天下太平又是哪裏來的？”
“可是……”傾清下意識反駁，她並不覺得乾元帝是個好皇帝，可祖父所說的確沒有錯，文治武功，乾元帝一個不落！
祖父站了起來，意味深長：“傾清，這世間是沒有完美帝王的，永遠都不會有！”說罷，似是感慨，又加了句“他坐在那個位置已經很苦了。”
傾清仍不同意，“可是他刻薄寡恩。生性多疑，不是嗎？”
“我知道。我知道他多疑，知道他寡恩，可是這就證明他不是一個好皇帝了嗎？”
老人家看著堅持己見的孫女，回憶起了她總角晏晏的模樣。
“還記得當時你啟蒙時，祖父說過的話嗎？”
彼時青青尚是個懵懂幼童，可是祖父的話還是深深印刻在了腦海中。
“我們這樣的人家，受的是天下萬民的供養，天下興，我們興，天下亡，我們亡！”青青回憶著祖父嚴肅的教誨。
“是呀！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室，若不為天下著想，便是天下禍殃。這是你是你大哥，是咱們柳家所有子孫天生的命。也是陛下的命！他沒資格被親情愛情所左右，更沒資格被友情所左右！他是皇帝，少年即位的時候，他和你也是一樣的。”
一樣的意氣風發，一樣的滿腔正義。
“可是祖父，這麼多年，您不是一直在堅持修身立德嗎？那麼身為帝王不是更應該嚴格要求自己嗎？”
老人家不知道青青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批判乾元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讓青青這樣去看待乾元帝！
“未經他人苦。不要隨意評價他人。陛下所處理的，是任何一個帝王所沒經曆過的難題，他做到如今，已算是帝王中的佼佼者了！”
“可他造成了那麼多人人生的苦難。”
且不說別人，上輩子柳家的所有苦難，都是乾元帝一手造成的。
思及前生，不禁鼻頭一酸，“就因為他是統治者，因為他是帝王，他就可以把我們柳家當做棋子一般擺弄嗎？你待他這般誠摯，他卻在算計你！”
祖父一時怔愣無言，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半生友情，並沒有換來帝王同等的對待，他不後悔。
可是不後悔並不代表不羞愧。
他愧對於柳家，更愧對於青青。
“孩子，你是不是覺得我錯了？”
“祖父，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在指責我，是在可憐我。你覺得我為朝廷奉獻半生，如此忠於陛下，如今卻被陛下這般猜忌，我很可憐，是不是？”
“祖父，我……”傾清聲如蚊訥，誠然，她是有這種感覺的，祖父像是個癡心錯付的癡情女子，而陛下，則是一個薄情寡性的負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