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手指在空無一物的白玉碧荷盤的盤壁上來回的滑動,眼睛出神地看著窗外。

“紅升,你喜歡做丫鬟嗎?”

紅升愣了愣,“小姐怎麼這麼說?”

“我這三個丫頭當中,看起來就你最是隨和沒脾氣,實則,你才最是有主意的那個”

紅升不明所以,“小姐怎麼扯到了這兒,不是有事兒要吩咐紅升嗎?”

“我自然有事要吩咐你,我隻問你,你這七竅心肝,玲瓏手段,甘不甘心隻當個丫頭。“

紅升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眸子閃了閃,跪了下來,語氣是從未有過堅定。

“小姐,奴婢從七歲便進了府,我不是家生子,按道理說,不該指給小姐當貼身丫鬟的。是小姐從那麼多人當中選了我,和嫫嫫誇我體貼入微,我才有福氣當一等丫鬟。

奴婢雖說隻是個丫鬟,可小姐從沒有苛待過紅升,咱們府裏的用度並不是多麼豪奢,可是奴婢幾個卻算得上是京城最最體麵的丫頭了。

別人家的丫頭都要值夜,唯獨我們三個,小姐體恤我們白天辛苦,叫我們一覺睡到天亮,當時大公子以為我們偷懶,要罰我們,也是小姐您一改往常的溫和,據理力爭,才叫我們幾個有了這般待遇。

小姐,您說的對,紅升自視甚高,是不甘心這輩子隻做個丫頭的。可是,紅升卻絕對甘心做您的丫頭,小姐若是對紅升另有安排,便是赴湯蹈火,我也絕對會做到。

那一天,小姐需要紅升就這樣,安於家宅,貼身照顧,那紅升也一定會細心周到。”

她這一番話,語氣沒了往日那副機靈討好的勁頭,卻反倒叫傾清更加動容。

傾清自然是從沒懷疑過這三個丫頭的忠心,可是聽到紅升的肺腑之言仍覺十分感動,心中竟還升起了一股君臣相得的情誼來。

青青托了托洪生的手,將她扶起來。

“是,你猜的沒錯,我是有事要吩咐你,還是極要緊的事,

所以我得問清楚你願不願意。”

“紅升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你先別著急答複,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小姐盡管吩咐,紅升盡力去辦就是了!”

“我聽京墨說你很擅長打探消息。往日我見你也十分擅長和人打交道。”

“奴婢麵善,他們都願意相信奴婢。”

“這也是你的天分,我要吩咐的事便和這個有點關係。”

“小姐是要奴婢出去打探消息嗎?這並不難。”

“不光是要打探消息,還要安插眼線。”

紅升有些詫異,抬眸驚訝的望著傾清。

“你先聽我說完,再仔細斟酌,要不要答應。”

看著小姐單薄瘦弱的身子,和她鄭重的神色,紅升鼻頭有些微酸,她趕緊扶住青青的胳膊,

“小姐,您坐下說,您……站了一晚上吧。”

“我思索了一晚上,隻有你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一來你一個姑娘家不會引人懷疑,二來,你在柳府呆了許多年,又是從最底層丫頭做起的,這些規矩流程你都懂。

這眼下你要做兩件事,第一件是去霍家,去打聽霍家二郎的習性,重點要探聽他身邊有沒有女人,這第二件事,便是打聽薑家的事,江家的事不論大小,能打聽到什麼,就打聽什麼。”

“先把這兩件事做好,做好了,從此之後你便不是我的丫鬟。而是我的幕僚。”

紅升如今隻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既驚訝又興奮,還隱隱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