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小小的身影在路上艱難的摸索著行進,路過的大嬸忍不住咒罵出聲:“柳茴香這個挨千刀的,那瞿家有哪點對不起她?當初她逃荒來到俺們村,要不是那瞿仲心好,收留了她們母子,她們現在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你瞅瞅,人瞿大郎受傷癱在床上不能賺錢了,那婆娘就這麼糟踐人家姑娘。哎喲喂,這個挨千刀的喲。”
大嬸身旁的同伴拉了拉她的衣袖,壓低了點聲音道:“你可小聲著點,那柳茴香的兒媳肚裏可是個能修仙的種,你當心被她聽去了記在心裏,日後等那孩子長大去修仙了,回來的時候不給你好果子吃。”
大嬸這才想起這事,立刻捂住嘴,還心虛的往瞿家院子那看了一眼,見那大門還是好好的關著,這才鬆了口氣,有些後怕的拍著胸脯。
一旁的瞿麥把這些話聽了個完全,但她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用木棍在地上戳來戳去,而後緩慢的按著記憶裏的方向,往蒼玄山上走。
今年開春的時候,柳茴香的兒子瞿岩娶了隔壁村的一個大姑娘為妻,不到秋天就懷了身孕,兩個月的時候剛巧村裏又有孩子滿八歲,村長去請了此地的責任仙門,聞月宗的人來進行靈根檢測。
那個孩子是個四係靈根,也是個廢靈根,沒有修煉天賦。那位修者要走的時候,瞥見在一旁湊熱鬧的瞿張氏,一眼斷定她肚子裏的孩子靈根純淨,日後有修仙的機緣。
這下子柳茴香就高興了,不僅好吃好喝的招待了那位修者,還拿出瞿仲三分之一的積蓄給他,千恩萬謝的送人離開。
原本村子裏還會有人看不慣柳茴香虐待瞿麥的行為,偶爾碰上了還會阻止。這下子柳茴香的孫子還是孫女被修者斷言,說日後有修仙的機緣,是有大造化的人,這消息一傳開,村子裏的人知道她小心眼,也沒人再敢出來阻攔,就怕日後她記仇,讓她的修真孫子回來報複。
瞿麥也明白這個理,所以對於幫她的人她心存感激,對於不幫她的人,她也沒有心存怨懟。她的爹爹一直告訴她,她娘親就是個善良溫柔的人,所以常教導她要與人為善,心平氣和。再加上,她自小沒了親娘,村裏孩子也會欺負她,還威脅不準她跟爹爹說,不然發現一次打一次,久而久之讓她又憑添出幾分怯懦。
即便後娘待她如此不好,她現在最大的想法,也隻是帶著爹爹遠遠地離開了去,並未想過搶回自己的一切,狠狠的把欺負自己的人報複回來。
……
蒼玄山終年有霧氣環繞,天晴暖和的時候還不怎麼,一旦到了雨天或者冬季,這繚繞不散的霧氣,就會遇冷成水再結冰,走在泥濘不平的山路上,稍不注意就會滑到摔跤。
即便瞿麥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了,可她的眼睛昨兒被後娘打得重了些,今早隻能稍稍睜開一點就不說了,還視物不清,這一路上天寒地凍,寒霜溜滑的,她已經不知摔倒幾次了,本就破爛不堪的短棉衣上全是泥漬。
好不容易摸索到平時砍柴的地方了,抬手一摸,那些低處的樹枝都被砍得差不多了,再高些自己現在這情況也不能爬到樹上去砍,隻得一路再往裏走。
隨著走的越來越深,四周的霧氣好似都更濃了,勉強能看到點光亮的視線中,全是霧白白的朦朧一片,四周還傳來呼嘯的風聲。
瞿麥心裏沒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往裏走吧,那別的地方自己沒去過,不知道會不會有野獸出沒,而且現在幾乎什麼的看不見,到時候恐怕柴沒砍到,自己先迷了路。
但不走吧,砍不完一擔柴交不了差,自己和爹爹就都要被扔在院裏,這大冷的天自己習慣了倒是沒什麼,可爹爹本身就身體不好,上次摔下崖好多病都沒養好,那是萬萬不能在外邊天寒地凍挨一宿的。
瞿麥握緊了手中的柴刀,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好幾次後,終於顫顫巍巍的,又往前摸索著走。
若是平時,瞿麥必然能發現,自己前麵三步處就是懸崖,而且深不見底。可壞就壞在她現在看不見,那三步在她的小心摸索下走完,在往前伸手什麼都沒摸到,往地上摸去卻摸了個空,即便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可能到了懸崖邊,可還等不及她往回退,她腳站著的土塊就鬆動,她重心一個不穩,沒晃蕩幾下,就連著鬆動的土塊和自己的柴刀,一起掉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