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算是形容狼狽的逃離開汪水村了,可這邊瞿家院子裏,無初力竭癱坐在地上,門口地上的柳茴香被嚇得直抽抽,口中還不停吐著白沫,趴在窗戶上的瞿仲則是一臉凝重的看著瞿麥,看著那個明明模樣沒變,可是哪哪都奇怪,都不對勁的女兒,即擔憂又糾結。
在神魂提被徹底剝離到識海中的前一刻,無初暗暗對瞿麥道:“記住,在本神再次醒來之前,你不要多話更不要亂說,今兒這鬧劇憑你一人是收不了場的,聽明白了嗎?”
瞿麥呐呐應是,下一秒她的神魂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一股巨大的虛空和壓迫感自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小姑娘呼吸都變的困難,努力大張著嘴巴,企圖以此方法吸入更多空氣,緩解自己的難受。
蝠鱝此時也晃晃悠悠回到了小院,但是這次它沒有在大張旗鼓,反而是挨著牆角的陰影往院子裏慢慢挪,一直挪到瞿麥腳邊停下就不再動,打眼看上去這就是一把在普通不過的柴刀。
蝠鱝偷偷的給瞿麥輸送了點靈力,小姑娘的情況也略微得到緩解,神智慢慢地回籠,長吸一口氣後,渙散的瞳孔也漸漸聚焦,久違的心跳聲“咚咚”的傳到耳朵裏,速度由慢漸快,而後逐步恢複正常,僵直的身體也終於能動彈,撿起柴刀,刀尖撐地緩緩站起身,對上窗戶處自己親爹那複雜的眼神,瞿麥動了動嘴,卻是不知如何說起。
方才女兒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記憶中的是一模一樣的!所以現在眼前的人,應該確實是自己的女兒小麥?瞿仲嘴唇微微顫動,聲音中滿是試探:“小麥?”
瞿麥吸了吸鼻子,出口的話不禁帶了些濃濃的鼻音:“爹爹,是我。”
原以為爹爹會繼續追問自己的事,不成想他竟是長鬆了口氣,複而眼神中的滿是疼惜,即便還有些許疑惑也被他強壓下,他微笑著讓瞿麥走上前。
瞿麥依言很聽話的走到窗戶邊,她個子太矮了,隻能勉強露出半個腦袋在窗沿之上。瞿仲抬手覆上她的頭,摩挲著她毛茸茸的腦袋聲音慈愛溫恩和:“小麥,你身體沒事吧?還,還吃得消嗎?”
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清楚,他一定是看出來了,方才那個提刀大殺四方的人不是自己,但是他不清楚個中緣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女兒會突然就變了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女兒會突然變得那麼厲害,然而所有的困惑和擔憂,都在看到女兒熟悉的眼神和肯定的回答後,全部都能先放一放。
而且他看得明白,方才女兒突然換了個人的時候,對付陌生男子和報複柳茴香,每件事的出發點都不是傷害小麥,相反的,而是一直在保護她。若隻是如此,那就是多了個厲害的人保護小麥,這對於現在傷殘癱瘓的他來說,是很好的一件事。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非得刨根問底,免得犯了他不知道的忌諱,反而傷了小麥。
他眼中最後一絲疑惑也被壓下,隻剩下憐愛和擔憂,一下下撫摸著瞿麥的頭,濃濃的悲傷再次湧上心頭,如果自己沒有受傷癱瘓,也就不會出現這些事,女兒也就不會被那柳茴香給虐待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