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麵撞來的消毒水氣味中,我從夢境中醒來,立即發現自己陷入了個相當古怪的局麵。我肯定,周圍的環境已經不是我熟知的臥室,反而變成了一間讓我頗有些憂心忡忡感覺的病房。
敲定這份詭異的體驗並非夢境後,我試圖為此找到一個絲毫可信的解釋——可能是我們小區的某位鄰居把煤氣罐弄得飛天遁地了吧,爆炸震動將許多人暈眩過去,都被統一送進了醫院治療——其中神奇地包括了我。雖然稍顯荒謬,我還是傾向於接受這樣比較落俗、相對倒黴但依舊通俗易懂的解釋。
是的,此刻,我必須選擇盲信一個假設才能推斷整個事件,盡管它再荒謬。否則,任何邏輯都無法構建起來。如果真要大行其疑,則連基本的日期時間,甚至我的身份都會變得模糊。
躺在窄小硬實的病床上苦思冥想片刻,我決定以理查德·費曼式的尖銳敏感來探索自己及這個陌生空間。首先從我自己開始----劉弈,2001年7月24日出生在溫洲的某小鎮上。
身份證明、家庭成員狀況、父母的工作地點與聯係方式,和我的學曆...無法完全確定其真實性,但至少記憶並未消失。接著就是繼續審視基本邏輯....
\"劉弈,你醒了嗎?\"一個瀟灑的男護士打斷了我的思考,他沒有戴帽子或口罩。“今天上午你媽媽和妹妹約好要來看望你。”隨之而來的是陽光且雅致的笑容。
他穿著質量上乘的白大褂,裁剪得體,布料優良順滑,在陽光下仿佛正發著白光,讓我有一時間的恍惚。比起平時總給人一種沉悶感覺的滌綸來說,這款顯然更有品質,穿起來也應該會很舒服,我想道。“我知道了。”我迷糊地回答道,“她們預計什麼時間到?”,是的,我仍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不用緊張, 她們預約的時間是九點鍾,在那之前你足夠完成你今天早晨的身體檢查。”他飄來的回應中挾帶了淡淡的玩笑意味。
笑起來卻蘊含英倫紳士式的優雅,這讓人忍不住會加以額外解讀——七分優雅、二分閑適並夾帶一分沉穩。我喜歡這個笑,盡管他的笑容中沒有標準男性那種刻板的形象,反而更顯出如知性女性般的優雅穩重。
他靜靜地為我開啟窗戶進行通風,並拉上窗簾。隨後輕盈離去。好在看目前情況,這裏也並非預想說般陰暗恐怖的實驗室——至少暫時讓我的內心保持相對安定。
穿過病房門口的清晨陽光打在我身上,些許寒風拂入頭頂,連空氣中都夾雜著泥土的氣息。再往邊一瞥,另一張床位進入視線。
在此我觀察到與我分享房間的患者 —— 一個麵容姣好少女。麵孔嬌美俏皮,卻擁有大人般豐滿的曲線,醫院的綠色被單無論多麼厚重都遮掩不住。此刻的她正呆坐在床上,盯著前方似乎還未完全蘇醒。
我決定向她搭話。
“早安。”我微笑向她打招呼,“無論看多少次, 這間病房都顯得陌生呢。”
\"嗨...是的。”她匆忙答道,似是沒料到我會突然找她聊天,“哦,是你,不,我的意思是…醫院的護工總是能默默地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