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娶親(1 / 1)

此日裏,長泠城自寅時便熱鬧了起來,一隊隊身著喜裳的宮人穿梭在街頭巷尾,掛起了喜燈籠。大紅的綢子,從一處戲班子的門口,鋪到了寧王府的大門口。

早起的人,瞧見這仗勢,頻頻搖頭,直歎天子昏聵,竟真的由著閨閣婦人胡鬧,可謂荒唐!

今個兒長泠城做生意的都是些店鋪,那些街頭的小攤,但凡要擺桌子占地界的,是一個都瞧不見,隻有幾個挑著擔的賣貨郎,還在走街串巷做生意。

待到天明,婦人小孩兒,都站在紅綢兩旁,有幾個爺們也站在那兒,卻被過路的人好一陣嘲笑:“瞧瞧,一大老爺們還和娘們兒小孩兒似的,擠在這一處賣笑討錢!哈哈哈!”那幾個爺們被說得沒臉,以袖遮麵,不知遁到了何處。

戲班子門口,師兄弟們都擠在門口,讓出一個過道,過道盡頭,是一頂披錦鑲金的八抬大轎,轎子上,還掛著寧王府特有的標誌冉遺魚,隻是那牌子背麵,多了鸑鷟(yuezhuo)的紋樣。

戲班子裏,一人身穿嫁衣,端坐鏡前,描眉抹脂,鳳眸之中,盡是風情。耽玉站在這人身後,替這人梳理著發絲,拿一根桃木簪固定好,末了,蓋上了紅蓋頭。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耽玉背上這人,朝門口走去。到了門口,一群人不約而同地伸長脖子,朝耽玉背上之人看去,時不時露出不屑的眼神,膽子大些的,發出了嗤笑聲。卻在瞧見轎子後麵姍姍來遲的人時,忙收斂了笑聲,低著頭,躲在人群裏。

寧王翻身下馬,幫著耽玉,將那人送入轎子中。送進轎子之前,寧王貼近那人耳邊:“抱歉,軍中有事,來晚了。”

隻聽得那人笑了一聲:“不妨事的,王爺。”

隨著大太監高喊一聲起轎,迎親的隊伍開始慢悠悠地啟程,隊伍身後,盡是陪嫁之物,足足綿延了十裏。隊伍是踩著紅綢走的,繞城一周才到寧王府。一路上,宮人每走一步,便撒一把銅錢,銅錢裏,還摻著些許包裝好的吃食。

等到了寧王府,已是黃昏,正是拜堂的吉時。作為皇帝的商簡,親自接下了禮生的活計。即便賓客們百般不願,卻也是想盡了家中喜事,生生擠出笑來,末了還要刮盡肚中墨水,送出賀詞。

夜色漸深,寧王縱使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諸位賓客連番灌酒。最後拉了商簡過來,擋了幾杯酒,這才脫身,去了婚房。

拿起秤杆,挑了蓋頭,蓋頭下,那人噙著笑,一張臉雌雄莫辨,瞧著年紀,也不過十五。

寧王坐到那人身邊:“滿意嗎?三書六禮,十裏紅妝,鳳霞披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紅衣,如何?”

“王爺做得,一字不差。隻是,王爺不怕流言蜚語嗎?堂堂王爺,娶得一個戲子。”紅衣看著寧王。這位當今王朝唯一的一字並肩王,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怎麼就這麼容易著了自己的道?

寧王聽著紅衣這話,不禁笑了起來:“你是想說,這事,本王做得荒唐吧!”見紅衣臉色微變,寧王便知自己說對了,隨之笑得更大聲更猖狂了:“紅衣,你要知,本王在這個位置上,便已是最大的荒唐。荒唐又如何?他們不還是要仰仗本王嗎?”

紅衣也笑了,是了,荒唐又如何?誰人不知,寧王背後,是陛下!誰敢說天子荒唐:“倒是紅衣忘了,王爺向來荒唐。”

“聽你師兄說,你今年十五?”寧王越看紅衣越喜歡,瞧著順從得很,跟個奴才一樣,可說的話,字字句句都透著逆反。

“我年紀小,可身段妙,王爺不必擔心。”紅衣麵上帶笑,這一室的紅,都壓不住紅衣的豔色。

寧王覺得好笑,這孩子,當本王禽獸不成?還身段妙,不用擔心?這要是讓別家帶走,怕是要磋磨死。此般想著,忍下笑意,拍了一下紅衣的腦袋:“不碰你,等養大些,味道更好。現在,老實睡覺,才長得高!”

紅衣哦了一聲,老老實實躺好,不再有多餘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