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秋子歸便去庫房逛了逛,這裏除了珠寶,還有不少落了灰的兵器。秋子歸提起一柄陌刀,是沒有開刃的,除此之外還有屈刀,眉尖刀等。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抓,鏜槊棍棒,拐子流星,一應俱全。隻是庫房中長槍少了些許,全在校場擺著。
逛了好一會兒,秋子歸在一個箱子裏找到了一些木匠用的東西,還有各種刻刀和半成品玉雕泥塑木雕,瞧著有些許年頭了。鬼使神差地,秋子歸將幾樣工具帶了出去,還帶了一小塊上了年頭的桃木料。
葉潯辭極少過問秋子歸的事,秋子歸也不敢多打擾葉潯辭。尋了木料刻刀,秋子歸躲在一處光線尚可的地兒,鋪了宣紙,畫了個簪子的紋樣,時不時做些修改,待稿子定了,便在桃木料上畫上輪廓,斟酌許久才下了第一刀。
秋子歸的手極為好看,色澤如玉,白皙修長,不如其他男子那般寬厚,卻比女子多三分硬朗。刻刀極為鋒利,這陳年的木料遇到這刀刃,似團泥巴一般,輕易便落了屑。這般鋒利的刻刀在秋子歸手裏,好似手指般靈活,推進停頓恰到好處,完全沒傷著固定木料的手。
不消半個時辰,一根簪子便在秋子歸手中出現,未經打磨,還有些粗糙。秋子歸換了小巧些的刀,在簪子上細細雕琢。等刻好了花紋,打磨平滑後,已過去了兩個時辰。
秋子歸看著手中的桃木簪,他不知道葉潯辭喜歡什麼紋樣,便自作主張,刻了桃花。這桃花刻得精致,連花蕊都刻了出來,立在花心中;花瓣和相襯的葉子,厚度同真桃樹一樣,若不是顏色不對,恐怕沒人看得出這是雕刻出來的,隻以為是哪裏現摘的桃枝,粘在了簪子上。
收拾好木屑刻刀,秋子歸跑去了書房。葉潯辭無事,便喜歡在書房看書,她什麼書都看,府內修了個藏書閣,什麼書都收,分門別類放好。
秋子歸推開門時,葉潯辭正看著新興的話本子,許是情節有趣,葉潯辭眉眼間還帶著笑意。瞧見秋子歸,葉潯辭不動聲色將書頁折起,將話本背麵朝上夾在一本史書下。
“今兒是遇到喜事了?這麼高興。”葉潯辭麵上帶著笑,在夕陽的映襯下,穩重又俏皮。
秋子歸攤開手掌,桃木簪躺在手心:“王爺,我做給你的,好看嗎?”
這桃花雕得栩栩如生,便是真桃花,也比不得這假桃花嬌豔。
葉潯辭拿起簪子,讚賞道:“便是那南渠的神機世家,也做不出這般精致的簪子來。隻是我雖喜歡,卻不愛戴這些小玩意。”
秋子歸第一次投其所好,便落得這般境地,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光澤,似一顆明珠落入灰塵。葉潯辭的手搭在秋子歸頭上:“我會好好放著的。”說著,還揉了兩把。
秋子歸悶悶不樂地點點頭,他從未如此挫敗過,哪怕是曾經在爛泥裏打滾的日子。對於麵前這個老氣橫秋的家夥,他做不到雪中送炭,連錦上添花都顯得如此不合時宜。
第二天,秋子歸吃完午飯,瀾笏便引他去了一間屋子,屋子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木料,還有品相極好的玉石珍珠。
“主子說你若是喜歡這些,無聊時可以玩玩,不想弄了便放著。”瀾笏道。
這些東西一大清早就弄好了,無奈秋子歸一覺睡到中午,午膳還是廚房特意留的。至於早膳,雖然留了,但此時也不知道進了多少人的肚子。
不得不說,葉潯辭雖然對秋子歸沒什麼感情,但從不曾虧待他。秋子歸不知道葉潯辭從哪淘來的這些東西,但……他真的很喜歡,論投其所好,還得看長期浸淫朝堂的人!他這樣的江湖草莽,還得多學學。
不知不覺,已經快入冬了,秋子歸這些日子變著法兒弄些小玩意,想逗葉潯辭開心,金鑲玉的首飾,木質的機關麻雀,都提不起葉潯辭更多的興致。倒是一位大臣送來的美人圖,讓葉潯辭樂了好些日子,秋子歸氣不過,直接燒了那美人圖,本以為會有一頓打,沒想到葉潯辭也不在意,反倒起了興致,將秋子歸逗弄得快哭了。
秋子歸看著把自己逗哭,卻在那哈哈大笑的葉潯辭,他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惡劣,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家夥如此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