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謝父跟謝景行坐在茶座下棋,景行天崩開局,白棋子已經被黑棋團團圍住。

謝父從眼前的棋局上抬眼望向景行。“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棋盤上白字似乎過於散亂難以形成合力。

謝父低頭落下一子,剿滅了在棋盤左下角做困獸之鬥的黑棋,“你一向是最讓我放心的。”

“父親,雖然楊濤被抓了,但馬明他們並沒有被提及,背後的黑手一點都沒有遭到懲戒。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謝景行低著頭看著棋盤,掩飾著眼中的怒火與處在此種局勢下的不甘、憤懣與困頓。

“你馬叔的勢力很大,如果不能有把握將他們徹底擊倒,最好的辦法是按兵不動。”謝父看著低著頭的兒子,指出問題。

景行18歲征兵入伍,在無數個訓練中,一個個行動裏度過了8年。軍隊是最能磨練人的地方,他身上帶著血性卻永遠是懂得隱忍顧全大局,所以讓他焦躁的並不是對於馬明一夥的態度和行動。“你目前心浮氣躁,似乎並不是為了打擊馬明他們吧。”

謝景行詫異抬目,父親顯然是了解他的。“他們這次行動打了我們措手不及,迅速凍結咱們家所有周轉資金,如果王濤抓不到就打算讓咱們傾家蕩產把這個窟窿填上。他們密謀這麼久,因為王濤被抓功虧一簣,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需要徹底借這個機會清理公司的內鬼。”

謝父抬頭直視景行,“所以呢?”

“所以我應該留在家裏。因為。。。”景行沉默了。

謝父知道兒子的擔憂,“所以你更應該在軍隊。以你的成績,5年內沒有什麼變動你升到師長不是難事,隻要你在軍隊繼續發展,咱們家就不會有事,因為這個公司不是家的根本,你和你弟弟才是這個家的根本。隻要你好好的在軍隊穩定發展,即使我們家倒了也還會再起來。”

他看著兒子,這次他被拘禁,妻子病倒,兒子從軍隊回來很多事情並不清楚,向商會朋友求助後四處碰壁,他確實需要跟兒子好好解釋下。

“我這次被你馬叔算計,商會的大家心知肚明。你馬叔這麼多年一直是商會主席,勢力很大。你這次找的商會中的其他人未必是不願意幫我,隻是礙於你馬叔的威懾不想卷入兩家的爭鬥。所以呢除了你馬叔以外的其他人呢既不是咱們的敵人,也從來不是主要問題。”謝父對於這次財務危機各家的態度也是了解的。

“這次你寧叔的態度倒是出乎我意料。寧家雖然與我走的近,但卻犯不上為了我與馬家結怨,老寧這個舉動也算是公開站隊了。你想一想楊濤為什麼會帶著現金出現在沙特,還以那麼奇怪的理由被抓住,很顯然王濤在主動投案,”

“王濤主動投案?”景行很詫異。

“她老婆孩子不是在加拿大嘛,你寧叔早年就把一部分資產置換到加拿大了,也有一部分對外出口貿易在加拿大中轉。應該還能幫上一點忙。”謝父舉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慌不忙,老寧沒說,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很多事情說破就不美了。

“家裏的事情你無需操心,你寧叔和咱們家已經算是結盟了,所以有什麼事情我找他們家就好,你安心回軍隊吧。”老謝知道兒子的顧慮。他心裏有數,當時謝景行一心從軍,他是支持的。

商場風雲變幻,沒有人能永遠保證永遠棋高一著。這次他著道了,如果不能翻身就是滅頂之災。如果景行能在軍隊發展起來,那就不受限製,對他們整個家族都是好事。

“你準備準備吧,回粵西去,我去跟你寧叔再溝通一下,爭取讓你帶著寧煙去中大報到。”謝父將黑子落上,宣告一盤棋的結束。

謝景行望著動作利落的老林,歲月似乎格外眷顧他,即使他此次被拘禁了一段時間,他的眼角也隻是比幾年前多了幾根細紋。仍舊氣定神閑地觀察著整體局勢,似乎馬明他們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引起他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他不應該忘記,他的父親是如何從溫城起家,然後殺入海城的商業戰場。隻要他出來了,那就又能運籌帷幄,轉危為安。

林景行起身收拾棋盤。此刻的他覺得無比輕鬆。這些日的掙紮和焦慮在這一刻都沒有了,在上一周他曾感謝老天讓他可以有所選擇,而今天他感謝所有幫助過他的人讓他可以堅持走他的道路,他步履輕快地走了。

林父望著景行的背影,卻在心裏暗自忖度。“得趕緊讓景行去和親,總在軍隊,可不要成為老大男。”

林父前往寧家,跟寧建生密謀了半天,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協議。

同意由寧天和林景行一起帶著寧煙去中大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