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管家壓著嗓子急匆匆地從二樓追下來,“小姐!您可別去添亂了!小姐!”
“我添亂?”大衣腰帶掛了樓梯扶手一下,拽得裴阿蓮腳步一頓,“謝硯川第一次領著那個小姑娘招搖過市的時候我就該去問問他是什麼意思了,”她走得太急,額角都滲出細密的汗,“真是給臉不要臉,當我是任他擺布的提線木偶?由著他丟駢家的臉?”
“我的大小姐,”陳生看她氣得臉都白了,趕緊追上去安慰,“謝二少那邊您別擔心,少爺肯定已經去解決了,這麼晚了您就在家陪陪先生和夫人……”
“我呸!”裴阿蓮恨得咬牙切齒,“駢裕咳嗽今天剛好,吃了午飯才去的公司,這還沒半天呢謝硯川就帶著他那個寶貝去爵色瀟灑,沒人看見就算了,他倒還演上了!”
裴阿蓮小臉氣得煞白,頭發都還半濕著,又回想起謝硯嘉九點左右打過來的電話,她才洗完澡,剛一接通那邊兒就急吼吼地說她哥領著他那個真愛去了爵色,可沒想到小姑娘被人盯上了,去洗手間時差點出事,幸好她哥發現得及時,然後就當眾演了段兒衝冠一怒為紅顏,不過這事兒具體是誰做的還不清楚,反正是先關起門來把那幾個動手動腳的人打了個半死。
謝硯嘉說到這兒的時候裴阿蓮剛換好睡衣,本來權當個樂嗬,一邊護膚一邊還聽得津津有味,結果謝小姐的下句話就讓她差點氣得吐血。
“碰巧裕哥投的那個電影劇組今天在爵色開慶功宴,場子裏混了不少狗仔,結果影帝影後沒拍著,謝二少的花邊倒是拍了不少……”
裴阿蓮耳邊嗡地一聲,然後就再沒聽清謝硯嘉後來又說了什麼,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才發現就她洗澡這一會兒大大小小的群裏已經傳開了,還有不少人拍了視頻,頭條倒是沒看見,估計是已經被撤了。
前段時間謝硯川攜真愛出遊的花邊新聞已經是炒得沸沸揚揚了,可整個港城誰不知道謝裴兩家的聯姻是長輩們早就敲定了的,已故的裴夫人與駢太太知己好友幾十年,裴氏出事後偌大的家業自然落在了裴家的獨女頭上,這些年駢家夫婦以監護人的身份把裴阿蓮養大,安排人打理著她名下的繼承財產,明眼人都看得出娶了裴阿蓮也就等於連上了駢家。
許是出於各種考慮,駢家一直沒走法律程序收她做名義上養女,但情份總是真的,裴阿蓮自小被駢家當掌上明珠般愛護,與謝二少本也算是門當戶對眾望所歸,可現下對方被曝有了真愛,又讓裴小姐如何自處?
當時這事兒被捅出來的時候裴阿蓮心裏就不大痛快,她深知世家聯姻最不要緊的就是愛情,可兩家的顏麵總是要顧及的,雖說謝硯川身邊一直都是幹幹淨淨,是個從沒跟誰傳過緋聞的主,駢裕說他去夜場甚至都是老僧入定,但裴阿蓮還是一早就和他挑明了說不攔著他在外麵有喜歡的人,要緊的是別折騰到明麵兒上,否則搞得兩家人都不好看,而她那雙早已亡故的父母若泉下有知,也會心有不安的。
隻是事發那天駢裕難得有空陪她去滑雪,裴阿蓮心情不錯,便大發慈悲地覺得那女孩兒其實也是可憐,隻能一直無聲無息地跟著謝硯川,也猜著她沒準兒真是謝硯川的心頭愛,不如順手賣他個人情,曝光一次便罷,橫豎也都是些模糊的背影和幾行添油加醋的杜撰,索性掀不起什麼大風浪,找人壓下去了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