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上官淺懷疑自己聽錯了。
半月之蠅不是毒?怎麼可能?
從前寒鴉柒曾告訴她,此毒為烈性毒藥,每隔半月發作一次,發作時渾身髒器如同被烈火炙烤,越是運功抵抗越是痛苦難熬。
甚至發作之後,渾身內力便會消失殆盡,如同廢人,要足足兩個時辰才會漸漸恢複……
突然,上官淺瞳孔驟縮,她像是想到了什麼。
她記得,宮尚角曾得過一種怪病,每隔半個月便有兩個時辰無比虛弱,當初還是她將這個消息通過寒鴉柒傳遞給無鋒的。
“每隔半個月……兩個時辰……”她喃喃自語。
一模一樣的症狀……
“你也曾服用過半月之蠅?!”她眉頭緊鎖,不可置信地驚呼,一雙黑眸裏滿是震驚之色。
宮尚角始終保持側身的姿勢,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真相緩緩道來:
“無鋒稱半月之蠅為烈性毒藥,不過是控製殺手為其效命的手段。人人都以為中了半月之蠅若不及時服用解藥,渾身經脈乃至五髒六腑都會受盡灼燒之苦直至死亡,死狀極其慘烈。但其實恰恰相反,半月之蠅,又叫蝕心之月,它其實是一種烈性補藥,隻要熬過最痛苦的那幾日,便會功力大增,實力突飛猛進,唯一的不足,便是每隔半月會有兩個時辰變得無比虛弱。”
這番話對上官淺來說,是極其殘忍的。
隨著真相一點一點被撕開展現在她的麵前,上官淺仿若置身冰窟,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身形搖晃,仿佛搖搖欲墜的秋葉,一碰就會碎掉。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上官淺輕聲呢喃,眼前漸漸模糊,晶瑩的淚珠滑落,滴在粉衣上瞬間沒了蹤跡。
她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腳跟卻不小心絆到了桌腿,整個人跌坐在長凳上。
宮尚角聞聲轉身見她險些摔倒,想要伸手扶住她,卻抓了空,一縷青絲從指尖劃過,不留痕跡,就像他始終抓不住她的心。
“為什麼要現在才告訴我?三年……宮尚角,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樣過來的嗎?”說完,她自嘲一笑,淒婉又悲涼。
宮尚角臉上一僵,尷尬地收回手。
上官淺仰起頭,眸光深深望進宮尚角狹長的雙目,眼中受傷之色流露,如同受了傷的小鹿,讓人心生憐惜。
說著,她擼起袖子將胳膊伸到宮尚角麵前。
宮尚角擰眉,目光變得深沉,隻見那纖細白嫩的手臂上一片紅腫的疤痕從手腕一直延伸至臂彎,猙獰可怖。
饒是見慣了血腥場麵的宮尚角,見到這傷疤仍是感到心口顫了顫。
“不止是這兒,還有這裏……”上官淺作勢要將衣領褪去,露出肩頭項背。
宮尚角雙唇緊抿,他連忙按住她的手,製止她:“夠了。”
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上官淺反握住他骨節分明正微微發顫的大手:“宮尚角,你我本可以並肩而立的。”
她說得頗為誠懇,宮尚角也沒理由不信她。
她留在無鋒不過是苦於受到半月之蠅的鉗製,如今知道半月之蠅並非毒藥,無鋒沒了拿捏她的籌碼,倒是沒有任何理由再為無鋒賣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