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行至臥房後,宮遠徵動作輕柔地將上官淺緩緩放至床榻之上。
宮門常年潮濕,他便特地叫人加了一層嶄新的羽絲床褥,躺上去柔軟溫暖。
“上官姑娘?”宮遠徵輕喚一聲。
上官淺的雙眸依然緊閉,臉頰唇瓣都無比蒼白,沒有回應。
宮遠徵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極其微弱。他拉起上官淺的袖口,凝神專注地為她把起脈來。
許久之後,宮遠徵鬆開了她的手。
“如何?”一直在旁邊靜待結果的宮尚角緊忙上前一步急切問道。
宮遠徵沒有答話,而是將上官淺身上的被子猛地掀了開。
宮尚角擰了擰眉,卻沒有製止他,雖不知道宮遠徵為何突然如此,但他了解宮遠徵,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於是,他便隻目不轉睛地盯著宮遠徵的一舉一動,不再出聲打擾他。
隻見宮遠徵從頭到腳看了一圈上官淺身上汙漬斑斑的裏衣,可這樣根本看不出來她身上是否有傷。
正猶豫著要不要脫去這件礙事的衣裳,突然,他眼睛一眯,目光聚焦在她腹部的位置。
那團幹裂的泥漿之下,若有似無地露出一點類似血液凝固後呈現出的深紅色。他湊近仔細查看,的確是已然幹涸的血跡無疑!
恰在此時,守在門外的金複叩了叩門:“角公子,長老和執刃請公子即刻前往議事廳。”
宮尚角眉頭緊蹙,並不想走:“你去稟告執刃大人,就說我手頭有要緊事,現下走不開。”
金複應了一聲,離開了。
沒過一會,金複再次回了話來:“角公子,傳話的侍衛說執刃大人有要事相商,特意叮囑請您務必即刻前往。”
宮遠徵了解宮尚角,知道他是在擔心上官淺的傷勢,但他不想讓哥哥左右為難,於是他出聲勸道:“哥,去吧,別誤了大事。這裏有我,你不必擔心。”說完,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
宮尚角雙唇緊抿,內心掙紮著,宮門之事大於天,更何況執刃與長老都這樣說了,說明事情重大,他必須立刻前去,可他又放心不下這裏。
過了半晌,宮尚角終於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又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上官淺,這才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隨著吱呀一聲,臥房的門再次被關上,房間裏隻剩下宮遠徵和上官淺二人。
宮遠徵不再耽擱,趕緊動作麻利地解開她腰間的係帶,將衣襟褪至兩側,裏麵隻餘一件小衣,平坦緊實的小腹上,小衣堪堪蓋過肚臍。
上官淺的腹部被血染的紗布纏著,幹涸的血漬與泥漿混在一起,粘連在傷口上。
宮遠徵顧不得其他,現在最要緊的事,是他必須將她的傷口重新處理包紮,人命關天,什麼男女之別都是次要。
他先將多餘的紗布剪掉,又打來一盆熱水,調整到適宜的溫度,一點一點將紗布浸濕,再用鑷子將紗布與傷口逐漸分開。
僅是將紗布取下,就已經使得宮遠徵雙眼幹澀,額頭沁出汗珠。
放下紗布,這下傷口終於完全暴露在宮遠徵的視野中。
傷口長二寸,對習武之人來說,並不算大,也不算深,明顯避開了致命部位,隻要堅持每天上藥,好生休養些時日便會愈合,雖然留疤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