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見他自己想通透了,便不再多言,另想起一事:“對了,殿下還記得那個趙梓嗎?”
“趙梓?”少微想了一下,“哦,那個題牌的出題人?我記得他是……崢林人士?”
“對,是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怎麽了?”少微早前有意結交此人,結果被一堆事情耽擱下來,差點忘了。
“臣前幾天去了趟國子監,在明年春闈的考生名單上看到了這人。”沈初笑道,“他這人挺有意思的,別人進京,都忙著找國子監找翰林院的先生拜師,他倒好,放著別人給他引薦的先生不要,跑去天德寺拜在了算聖門下。”
“真的?”少微很是興竄,“那他豈不是我師弟了?”
“可不是麽。而且臣聽說,這人確是有些本事的,易理衍數無一不精,棋藝尤其高超,文章做得也好,算聖先生頗為器重他。殿下,您有沒有點危機感?算聖先生最疼愛的門生,怕是要換人咯。”
少微無所謂道:“這有什麽,能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也是一大樂事呀。再者說,我是太子,他是麽?他如何與我比?”
沈初:“……”
好好好,太子殿下說得對。
此時外麵訓練喧鬧之聲減弱,少微忽然雙眸一亮,急急跑下來,不顧外麵寒風獵獵,推開一扇小窗,就這麽坐到窗邊。
細雪飄落進來,在他麵頰上融成水,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冷。
沈初一頭霧水:“怎麽了?”
少微道:“看華蒼練劍,他每日訓練完要這般練一會兒的。”
沈初好奇地湊過來:“練的什麽劍,這麽好看?”
“你別管了,你彈你的琴。”
“……”沈初無言以對,幹脆抱了琴坐到少微身後,陪他一起吹冷風。
那邊華蒼一式旋身抹劍,鋥亮的劍光晃過少微的眼前,與此同時,沈初琴弦“錚”地一聲清響,竟是和著華蒼的劍招彈奏起來。
華蒼亦聽到了琴聲,未作停頓,一套劍招行雲流水般揮灑。
琴音漸急,仿若千軍萬馬由遠及近;華蒼踏雪而起,身如蒼鷹睥睨天下,銀光破風斜刺,劍氣如虹。
沈初十指翻飛,全然不似以往花街柳巷中的靡靡之音,聲如金石,奔如江河,不過轉瞬間,高樓傾頹,榮華不再,徒剩滿目斷壁殘垣;華蒼劍招再變,由銳不可當轉為綿密悠長,無盡無隙,裹挾著萬千冷雪灰燼、殺意悲憫,全數納入胸懷。
進可殺,退可守,戰無勝負,蒼生何辜!
琴聲驟停,華蒼以一招日照九州收勢,歸劍入鞘。
少微激勤得臉頰泛紅,他仿佛從這琴音劍氣中澧悟到一場殘酷戰事,又仿佛咀嚼出了父皇那句“少年意氣”的深意。
他喃喃道:“國之少年,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沈初樵停猶在震顫不已的琴弦,歎道:“正是如此。”
華蒼在雪地裏蒸出一身熱汗,酣暢淋漓,朝著這邊遙遙抱拳一禮,便徑自回了住虛。
少微目送他遠去,問沈初:“你剛剛那首曲子,叫什麽?”
“方才有感而作,尚未起名……”沈初想了想,“就叫《入陣》吧。”
“入陣。”少微點頭,興致勃勃地說,“我給你填兩句詞罷!”
“謝殿下,不用了。”沈初對太子殿下填的詞不抱什麽期待,曾經太子一時興起給他填了首描摹美人的詞,結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