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完全不知謙虛為何物,聞言點頭讚同:“嗯!”接著把頭靠在他太子哥哥的身上,膩膩歪歪地要抱,“太幾哥哥抱……”
少微抱起他,順道查看了一番,沒有磕到腦袋,小孩子身上衣服厚,也沒撞到哪裏,就是手掌蹭破了點皮,還有袖子劃了個大口子。
本不是多大的事情,少微叮囑了隨行的人幾句,沒有多加責怪。
少微讓桃夭拿了布巾和藥膏來,給小家夥淨手抹藥膏的時候,大概還是有些刺痛,李延憫終歸是沒忍住,掉了幾滴眼淚。少微給他擦了臉,輕聲哄著:“不痛了不痛了,憫兒看,這是什麽好吃的?”
香米糕還熱著,籠屜一開漫出一股槐花蜜的甜香味,少微掰了一點下來,在李延憫鼻子前麵晃了晃,小家夥頓時忘了疼,眼珠子直圍著香米糕轉,還咂吧咂吧嘴,一副饞得不行的樣子。見少微沒勤作,他很積極地伸伸脖子:“啊——”
少微喂給他,笑說:“太子哥哥也還鋨著呢,分給哥哥一點好不好?”
傳言小皇子護食得很,有什麽好吃的,就算自己不吃了,也是不舍得分給別人的,不過顯然太子哥哥不是“別人”。
“好。”李延憫很是大方,他不僅舍得分給少微吃,還要像少微喂他一樣,用小手掰一塊,再送進少微嘴裏,看少微吃下去了,他比自己吃了還滿足,“好吃啊。”
“嗯,好吃。”少微稱讚。
兄弟倆悠哉遊哉吃完了早飯,李延憫被帶去換了身衣裳。少微本想把他換下來的衣裳給流華宮的侍女帶回去,無意間看到那個破了的袖口,眸光微閃,忽而起了興致,要親手給他把這破洞給補了。
他嘴上說是怕彌夫人責怪,還故作嚴肅地不許他們告狀。然而一旁的桃夭見到他再度拿起針線,卻是驀地紅了眼。
這細細密密兜兜轉轉百針繚乳法,也是好久沒見了。
沈初來的時候,少微還在縫補,抬頭知會他一聲,讓他到暖閣裏等一會兒。沈初瞧了瞧他,又與桃夭對視一眼,默默去了暖閣。
不久趙梓也被遣來了暖閣。
趁著少微還沒來,沈初道:“這回你信了麽?”
趙梓掀了掀眼皮:“信什麽?”
“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沈初直言,“殿下怎麽待小皇子的,你我都有目共睹。隔三差五就要去照看,還要親自教養,真是當寶貝在護著。方才你也見到了吧,除了那個人,殿下何曾給誰縫補過衣裳?恐怕殿下是真把小皇子當成了那個人的……哎,也難怪,一個死時一個生,著實巧了點。隻是殿下糊塗,我們為人臣子的難道不該勸勸嗎?”
“為什麽要勸?”趙梓道,“殿下願意糊塗,便由著他糊塗吧。”
“可是……”
“你還待如何?這話要如何勸?這結要如何解?若是我們能為殿下把人找回來,他自然就不糊塗了。”
沈初無話可說,隻能歎道:“罷了,就這樣吧。這幾年殿下變了許多,他太辛苦了。”
此時少微踏進暖閣,兩人轉身恭迎。
“在聊什麽呢?”少微問。
“在聊今年的迎春開得早。”沈初圓滑帶過,“這暖閣外當真好景致,要是再來一壺明前茶就更好了。”
“就你最講究。”少微示意他們落座,同時讓桃夭沏一壺新茶來。
因為沈初之前的話,趙梓不由細看了幾眼少微。
這幾年太子身量拔高,越發俊美無儔,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氣,舉手投足間更顯穩重,隱隱帶了些王者氣度。隻是他心思縝密深遠,又少與人說,倒是越發難以親近了,常常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的確變了許多,也的確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