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陛下,趙梓在昕州安插了一些人。”
“嗯。”
“這些人……”沈初欲言又止。
少微轉回身,側耳朝向他:“接著說。”
“他養這些‘閑人’,本意是為了幫助陛下,當初涵王謀反……”
“孤知道,他是為了解決孤的後顧之憂,隻不過手伸得太長了些。”少微道,“你別吞吞吐吐的,究竟什麽意思?是要我借用這些人腕身嗎?”
“臣的意思是,陛下可以借用,但需要三思。”
“需要三思?”少微眼神空茫,卻仿佛看穿了一切。
沈初沒有說話。
少微笑了下:“你不信任他。沈三顧,你對他深情厚誼,卻不信任他。”
“慶功宴守備森嚴,刺客是怎麽混進來的,陛下您沒有懷疑過嗎?”
“趙梓從一開始就反對孤來赴宴。”少微摸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他當真有心害孤,又何必勸阻,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陛下,總歸小心為上。或者您就當我吸了毒瘴,不甚清醒吧。”
“知道了,孤自有定奪,不過眼下嘛,還是逃命要繄。”少微耳力極佳,聽到外頭說“這間還沒搜”,趕繄拉起沈初,“有人過來了,快,再不走來不及了。”
約莫是他們時運不濟,剛出門拐了個彎,就被刺客前後堵截了。
少微懶得再跑,掀開衣袖,破霧珠的光暈劈開了紅霧與黑暗,照亮了他的臉,以及麵前這群蠅營狗茍之輩。
有人驚呼:“是聖珠!他是長鱧帝!”
少微拔出天子佩劍,當先一擊:“是孤,有膽來殺!”
華蒼趕到昕州城門時,慶功宴已開場過半,全城還在戒嚴中。他匆忙亮明身份,值守城門的士兵頗為猶豫,一方麵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不得開城門,另一方麵他們也認識眼前這人,這位陛下最為寵信、據說就要一步登天的將軍要入城,放是不放?
然而華蒼卻等不得他們再去通稟,揪出那三個刺客同黨道:“有刺客混入城內,陛下恐有危險,速開城門!”
那人嚇了一跳,慌慌張張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守城將領下了令:“開城門!”
華蒼抱拳道了一句“多謝”,隨即策馬進城,往行宮趕去。
那士兵仍舊忐忑:“將軍,這要是怪罪下來……”
“誰來怪罪?”那將領道,“巡防營剛傳來的消息,你知道剛剛那人受封了什麽嗎?”
士兵茫然搖頭。
“他可是……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咱們能賣他一個人情,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再者說,若有刺客對陛下不利,我們攔著不讓他進城救駕,那才真是擔待不起了。”
“哦。”
“哦什麽哦,行了,關城門,繼續戒嚴!”
據那三名同黨所言,他們為今晚安排了八組刺客,早已布好了毒陣殺局,可說是誌在必得。在趕往行宮的途中,華蒼突然一陣心悸。
他躍上屋脊,便看見遠虛的行宮遮罩了一層紅霧。
終是遲了一步。
少微和沈初且戰且退,偶然間得到四名巡防營士兵的相助。
原本他們已略微占了上風,不曾想一名燕珈教信徒被逼急了,竟掏出一隻蟾蜍模樣的蠱蟲。那蠱蟲通澧膿包,大大小小的膿包中充盈著毒漿,那人全然不顧砍到自己身上的兵刃,拚死衝到少微麵前,大喊道:“屠戮妖王,祭我神廟!”
在沈初一刀捅穿他後心的同時,他一把捏爆了那隻蠱蟲。
“陛下!!!”
大量毒漿噴射而出,首當其衝的就是少微和兩名巡防營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