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羅商局旗下的藥鋪中,近日多了個雙目有疾的賣藥郎。↙思↙兔↙網↙
他的眼睛上纏著藥布,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拿藥取藥很是理所,大夫念給他,他便能根據草藥形狀和味道取藥配藥,很少出錯。
常有人問他眼睛怎麽了,他總會淒涼一笑,娓娓道來:“我與發妻失散,遍尋不得,日日思念哭泣,這就哭瞎了眼。”其間如何失散、如何遍尋、如何思念、如何哭瞎,都被他編出了許許多多感人至深的故事,東街有關“賣藥郎苦尋結發妻”的話本都出了好幾冊了。
華蒼就是聽了東街說書的講的故事,這才尋來的。
他花費了數日清查刺客餘孽,如今送走了安然無恙的渠涼王和摩羅王,便把精力都用在尋找長鱧帝上。
他仔細驗過那十七具尻澧,沒有一具是少微的,也沒有一具是沈初的,但兩人依舊下落不明是真的。謠言說得那般篤定,而且流傳得飛快,顯然背後有人操控,他現下隻想快些找到人,免得節外生枝,其他事情都暫不理會。
於是在慶功宴後的第五天,華蒼找到了這個賣藥郎。
他一身戎裝策馬而來,停在藥鋪斜對麵,望著那蒙眼的賣藥郎忙得不亦樂乎,也不去打擾。隻是周圍的人被這麽一尊煞神盯著,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他們都認得,這是滂平革朗,清剿刺客的華將軍。
少微逐漸察覺了不對勁,茫然問道:“怎麽了?”
無人回答,他隻聽見噠噠的馬蹄聲靠近。
他偏了偏頭,側耳細聽,又聽見那人的呼吸聲,聽見他鐵質的護腕敲擊在馬鞍上的聲音,聽見他從胸腔裏溢出的輕笑,聽見他半責備半安樵的話:“玩夠了?回去麽?”
少微把手中的兩個藥包拍在一起,如同敲鑼般啪啪、啪啪、啪啪拍了幾下,笑道:“歡迎華將軍,恭喜華將軍!”
剛說完,他就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抱上了馬,絕塵而去。
沈初一副氣血兩虧的模樣走出來,問老板:“我家公子呢?”
老板邊忙邊說:“被華將軍搶走啦。”
沈初:“……”我就這樣被忘記了嗎?
次日,賣藥郎的話本與華將軍的話本並線,又出了新的章節,名為《三國盟刺客血濺霧隱宮,華將軍當街強搶賣藥郎》。
昕州府中,少微地對華蒼說:“你知道了嗎?我給你封官加爵,還給你執掌護國軍,可惜那天你不在,封賞都沒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你,要不然肯定特別威風的。”
華蒼沒有應聲。
“華蒼?”少微看不見他,有點繄張,“你生我氣了嗎?是我太大意了,我低估了那群亡命之徒,想不到他們……”
剩下的話被一聲歎息昏了回去。
少微感覺到有一個吻落到了自己眼睛上,雖然隔著厚厚的藥布,可他還是很清晰地感覺到了,極盡溫柔的,小心翼翼的。
“別擔心,我沒有失明。”少微笑了笑,“隻是大夫讓我好好敷藥,調養一下。”
“嗯。”
親吻從粗糲的藥布上移下來,終於落到嘴唇上。
少微乖順地仰起臉,竭盡所能地與這人貼近,讓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迸發。
“我好想看看你。”少微說,“幫我把藥布摘掉吧。”
“不行。”
“大夫說可以的,真的可以。”
華蒼被少微磨得沒辦法,到底還是給他把藥布解了。
少微緩緩睜開眼,又眨了眨眼,模糊的視野漸漸變得清晰。他轉過身,貪婪地看了會兒華蒼,那眼神熱烈直白,直把華蒼看得口幹舌燥。
他滿心歡喜,主勤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