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幾個人輪流照顧秦天佑,他已經脫離了危險,被家裏人從醫館接回了家。
周婉聞言,也終於放下心來,人有生老病死,可是自己身邊熟識的人有個三長兩短,真的會害怕。
自從鎮上回來以後,因為和陳掌櫃約定每月十五交繡花樣子,周婉便像打了雞血一樣,起得早睡得晚,冥思苦想新花樣,可是一直沒什麼進展。
晚上,秦競伸手攬住她的腰,“娘子!歇息吧!”
被周婉不輕不重地拍開,“別鬧!我忙著呢!”
秦競看她小臉微皺,眉頭一直沒展開過,勸她不要操之過急,可是安慰無濟於事,隻好靠在牆上,拿了兵書翻看,也算陪著她了。
周婉再次失敗告終,沒有繡出滿意的花樣,情緒不高,跟秦競說一聲,吹滅了燈燭,賭氣一樣上炕。
秦競輕笑一聲,很少見自己娘子這麼孩子氣的一麵,可愛的緊。趕緊拉開被子,讓周婉進來。
周婉躺進被窩,深呼吸一口。秦競將她緊緊圈住,低聲安慰她,“時間還充足,再說我們也有點積蓄,又不是馬上就揭不開鍋了!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也不知道周婉聽進去沒有,張嘴在秦競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聽到秦競嘶的一聲呼疼,周婉才鬆開口,報複得逞般笑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陰鬱。
秦競摸上她的耳垂,聲音暗啞,“阿婉!你變了!”
“我哪裏變了?”周婉環住他的腰,笑著問。
“變調皮了!”秦競不等她說話,就覆上了自己的唇。
幹柴遇烈火,劈裏啪啦。
——
一夜好夢。
三天後,是秦競母親的忌日,兩個人一大早就叫了妞妞起床。
準備紙錢、燒酒、點心、菊花等物品。
山上,秦氏一族的墳地,涼風習習,樹林裏鷓鴣鳥叫的響亮。
秦競帶著周婉和妞妞向墓碑處走去。遠遠看見一個佝僂的瘦削的背影,跪在秦定山墳前。
走近一看,是劉三娥。
秦競和周婉相視,牽著妞妞,默契地躲在一旁的樹林裏,也不是他們怕劉三娥,而是有些感慨,怕尷尬。
幾日不見,劉三娥蒼老了許多,此刻形單影隻,絮絮叨叨說著話。
聲音隨著風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裏。
“定山啊!我對不起秦家,也對不起你!我要強了一輩子,現在兒女離心,我怕是也撐不住了!你知道嗎,我昨晚上夢見你了,夢見你跟著媒人來我家說親的時候,你高大威猛,我一眼就相中你了!我娘不讓我嫁進來,嫌棄你先頭妻子去世了,我絕食了好幾天才同意讓我嫁進來……”
劉三娥此刻像是含羞的少女在跟自己的心上人訴說衷情,隻是聲音粗啞,低低啜泣著,說著說著還笑了起來。
“我沒有把恒兒和媛兒養好!媛兒現在也過的不好,求你在天上保佑她,保佑我們的外孫……恒兒……已經很多天都不吃飯了……我以死相逼他才吃點粥……現在就是在吊著命……等他去了,我也就去找你了……我到了下麵再給你和姐姐當牛做馬吧……對了!秦競有福氣,娶了媳婦日子也過好了,你就放心吧!”
劉三娥像是跪了許久,起來的時候,身形搖晃,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