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這分明就是還未完全清醒過來！”
程青亦急急走進廂房裏，就聽見父親程典肖語氣極沉的這話。
也有了程典肖的這句話，倒是沒能讓程丹雪將方才的那些話說完。
不然，程青亦可以想到程丹雪接下來，肯定是要扯上宋氏了。
如今，程丹雪醒過來，滿心滿眼必然是隻有蘭姨娘之事，又看見宋氏現在和程典肖一同過來，這刺激，當然是非同小可。
程青亦心中底兒清，腳下步子沒停，很快走了過來，也看到了這會兒程丹雪並沒有躺在床榻上，而是撐著坐起來。
如果沒有葉嬤嬤在一旁拉著程丹雪的胳膊，隻怕程丹雪現在就能衝到宋氏的麵前，連聲控訴著。
眼下，程青亦見程丹雪一副怔住的神情，顯然也是被程典肖疾言厲色的樣子唬住了。
程青亦不由看向宋氏。
宋氏到底不愧是心機深沉的偽善嫡母，眼下這時候，不管背後對蘭姨娘做了些什麼，至少這麵上那叫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
尤其程青亦還能從宋氏的目光裏，看到關切的神情。
不止如此，程青亦還聽見宋氏和聲地說道：“既然四姑娘已經醒過來了，那我也就放心了，隻是我這風寒才好一些，不好在這多待，免得過給四姑娘就不好了，這就先回院子了。”
說罷，宋氏還真是施施然地轉身就走，仿佛真的隻是關心暈倒的程丹雪，眼下人一醒，就沒她什麼事一般。
程典肖輕點了點頭，也是默許了宋氏的話。
不過，程青亦倒是發現，宋氏的目光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那一眼裏的神情略帶複雜，程青亦要細看的時候，宋氏已經轉開眼，走出了廂房外。
“父親，您怎麼能……”
“父親，四妹妹這是聽聞莊子上起了火不說，姨娘竟是還遭遇了賊匪，如今姨娘有了不測，難免四妹妹心緒浮動不定。”
程青亦直接打斷程丹雪的話，一邊說著，一邊不忘朝程丹雪走過去。
“莊子驟然起火和賊匪劫掠一事，我自然是會查清楚的。”
程典肖的麵色十分冷肅，身上還穿著朝服，顯然這是一下了早朝，聽聞程丹雪暈倒，便急急地趕了過來。
不管怎麼說，程典肖對於程丹雪這個庶出的女兒，可比她這從嫡女貶為庶女的大女兒，好很多了。
程青亦心裏暗自思忖著，程典肖這份對程丹雪的關心，到底是出於對蘭姨娘“橫死”的心虛愧疚多一些，還是真的發自本能的父愛多一些。
麵上，程青亦理智地開口，打算從側麵提醒著程丹雪：“父親一定是聽聞四妹妹嚇暈了，早朝回來顧不上更衣就趕緊過來了。姨娘之事，父親必然也會徹查，四妹妹眼下當好好歇息才是。”
可別再發瘋想扯上宋氏了。
眼下，可真不是能動宋氏的時候。
好在程丹雪總算是理智還在，聽進去了程青亦的話，抿了抿唇，終是說道：“女兒讓父親憂心了。現在女兒已經好了許多了。”
程典肖的麵色這才好看了許多，不過麵色多少還是沉著，說道：“你是尚書府尊貴的四姑娘，姨娘終究是姨娘，她的身份是越不過你去的。如今你若是太過傷心，行差踏錯讓外人知曉，往後還怎麼尋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