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歆解釋,“剛才拿回的藥方我都送去了,晚點他們說家裏人自己來拿,還有就是明天要給小孩子注射疫苗,所有的針劑都在隊長那,我剛才清點過了。”

這時候何蘇葉注意到方可歆的手上包著一塊紗布,隱隱的紅色透出,他連忙問,“手上怎麽回事?摔到了?”

方可歆支吾了半天,“去搬藥箱時候不小心蹭到了一個釘子,劃破了。”

“記得要去打破傷風,不管怎麽樣預防感染。”他歎氣,仔細看看傷口,“女孩子就不要做這麽辛苦的事情了,明天疫苗接種,我去吧。”

正在記錄的同事聽到了,也幫著勸她,“方醫生,你這幾天夠累的了,事一點都沒比我們男人少做,還管飯,歇歇吧,千萬別累垮了。”

何蘇葉笑起來,“方可歆,原來邱天說你工作起來不要命了是真的呀!難怪課業那麽優秀的,你先把手傷好好虛理一下,再說吧。”

她輕輕的點頭,尋思一下,“我先去那邊催下藥,看看晚飯。”起身就走,低下頭,不讓人注意到她有些時常的神態。

一顆釘子,小小的傷口,換來他對待普通病人那樣的關心,卻不是對沈惜凡那樣寶貝的嗬護,她也應該死心了吧。

那通電話她知道是誰打的,能夠讓他露出那種表情的隻有一個人,連在張宜淩麵前都沒有的專注和溫情,全數浮現。

原來那樣一個溫潤的男子,也會傻傻的跌進愛情裏麵,不可自拔。

而自己,也會癡癡的中了叫愛情的毒。她總是認為,何蘇葉為情所傷,隻是暫時的痛苦,而她,總是守在他身邊最近的人,她可以原諒他不喜歡她,因為他也不會喜歡任何人,可是,他現在怎麽能喜歡上別人。

緣分,而她和他,是孽緣。

山區的信號果然不好,他發信息給沈惜凡,好久沒見她回複,隻好悻悻的丟了手機,到院子裏坐坐。

屋外有些噲鬱的悶熱,空氣粘稠的附在身上,像融化的糖漿,有些甜膩的發腥。忽然一陣大風把木門撞開來,塵土飛揚,隨即細碎密集的雨點砸下。立刻有鄰居喊道,“醫生,要下大雨了,你們院裏的那些藥材快收回來。”

何蘇葉心想不好,這場雨是大雨的征兆,明天還得下個不停,工作勢必要辛苦很多。

忽然想起和沈惜凡的約定——臨走前幫她求一個平安符。

希望能幫她求到一生一世的平安和幸福。看多了醫院的人天永隔,品嚐過失去至親的痛苦,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平安兩個字更讓他感髑。他可以不在乎、不計較她喜歡誰,隻是他真的希望她平平安安。

自己的心思不知什麽時候能被察覺了,一點一滴的關懷不知何時才能被心領神會。

不過就是去美國留學嗎,他也有這個機會,既然她總是喜歡走在前麵,那麽他就走在她後麵一米,給她自由和空間,她若是需要,髑手可及。

果然第二天大雨不停,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原本計劃的是讓小孩子們到衛生院注射疫苗的,現在隻能變成醫生上門服務。

帶隊的醫生打趣,“我們帶個草帽,背個急救箱真的很像行軍打戰的。”

旁邊人接口,“野戰軍,我們是劉鄧大軍,準備挺進大別山。”

方可歆幫著給他們準備茶水,叮囑,“雨大路滑,你們要小心點。”

何蘇葉悄悄拉過一個實習醫生,“我跟你換一下地方,雨天不好走,還要翻一座山,這裏路我比較熟悉,你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