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一天終究在一群人的歡聲笑語中結束。
唯有如今像被裹成半個木乃伊的陳剛,在辦公室一片歡騰後,也在羅姐冥府聖手傳人的挽救下,終究還是被送進了醫院,沒個兩三月靜養,陳剛將無法繼續開著自己喜愛的快車,穿梭在這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城市街巷中。
老王本就沒有受什麼重傷,僅僅有些脫力,渾身酸軟,走路發飄罷了。在喝了一碗羅姐熬製的中藥後,身體情況也已恢複了兩三成。
夜幕降臨,老王拒絕了老趙頭開車相送的善意,晃晃悠悠又有些吃力的蹬著自己的山地自行車,向著家的方向騎去。今天發生的一切讓此刻的老王心裏依然想起就忍不住的悸動,是真的在閻王爺門前來回轉了好幾圈啊!如果不是當初別墅女主贈送的父母遺留玉環,八百個老王也要交代在北郊一品苑樓道中了。光是想起來就是一陣後怕,之前的老王不僅沒有任何保命手段,甚至連自己的三十幾年裏連個鬼壓床都沒遇到過的啊!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熱血上湧稱好漢!
老王回憶著看見玉環破碎的瞬間,好像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就在耳邊,極為陌生卻給當時正陷絕望的老王帶去最大的安慰,應該是母親吧?
月色交替昏黃的路燈,散照在老王遠去的單車背影上,有些孤寂又有些溫柔。
街角昏暗處,此時正有兩個穿著黑色立領風衣的男子,一臉陰鷙的望著遠去的老王。他們二人明明如此顯眼包一樣的站在這裏,但仔細看去又朦朦朧朧顯得不那麼真切,如果仔細感知周圍的空間中好像都帶著陣陣漣漪。偶有路過的行人經過,仿佛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有二人站在這裏,竟沒有絲毫察覺。
“動手嗎?”
“繼續觀察,別忘了我們今天主要來幹什麼的。他們有些人破壞了規矩,那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一個剛剛覺醒的弱雞罷了,聽說還是個連靈眼都沒開的廢物,值得主人如此重視,還派我倆來監視?唉呀,要我說把這廢物直接滅了,然後就去找幾個小補品嚐嚐才是正事,真是麻煩。”
“哼,往生路那幫人可沒有如此簡單,一個黑無常就不是我們能輕易對付的了的,這個弱雞是他們現在唯一的破綻。喂,聽好了,這事要辦砸了,你自作主張魂飛魄散不要拉上我,聽到了嗎!”
另一個穿著黑色立領風衣的男子聞言,好像想起來什麼不那麼愉快的經曆,身體瑟縮了一下,也停止了講話。
老王並沒有察覺到身後的異樣,晚風似乎也帶有醉意,輕撫在老王疲憊酸疼的身上,倒讓老王舍不得停下,隻想一直追著這晚風跑,就像記憶深處早已忘記的一個片段裏,那裏似乎正有人喊他跑慢點。跑慢點。別摔著……
在靠近一處城市口袋公園的入口地方,老王停下了單車,輕輕地推著走。此刻如果哪位開了靈眼的能人異士路過,就會看見老王正瘋狂的向四周空氣中炫耀著兩條鐵鏈子,或刺或困,或雙向纏繞或四周輪轉,三十多歲的老王玩的不亦樂乎,終於生活又開始有了色彩起來。
即使,老王根本看不見屬於自己的兩條鏈子,也唯有當時在老王覺醒現場的陳剛驚鴻一瞥,可惜他現在躺在醫院裏,也沒有機會向老王描述兩條鎖鏈的如何的盛世美顏。
“王牧,你後麵有兩個鬼物在跟著,別驚訝,別有大動作,繼續往前走,聽到點下頭。”一個好聽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不知從哪裏飄進老王的耳朵裏。
老王輕輕點了下頭,依然保持推著單車往前慢慢走著,兩條無形鎖鏈外放的姿態也並沒有收回來。這裏是一座小型口袋公園,晚上本就人少,外放的鎖鏈一時半會兒不收回來,一是假使有人無意闖進來也看不到鎖鏈,二是鎖鏈本身也依附有老王探測周邊的意識,外放雖然會持續消耗老王的精神力,但也不得不維持這種又中二又能完美防禦的姿態。
外放的鎖鏈本就是老王的心鎖,刻意在老王意識附著探查之下,方圓數米之內一切活動物體老王都能感知一二。
精神緊繃的老王沒有察覺到周邊任何的異樣,老王知道,自己沒有靈眼,唯有鬼物攻擊自己的瞬間,自己才能明顯有感知,才會有出手的機會!這個機會稍縱即逝,即使自己再累,也必須維持警戒,否則死去的必定是自己。
老王不知道那個如夜鶯般好聽的聲音來自哪裏,又為什麼能就像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清晰,還好心的提醒自己。但這份善意,老王記下了。
“王牧,放輕鬆一點,你的身體有點僵硬了,會被對方察覺,繼續往前走,過了前麵的小路口,往公園裏來。”那輕輕柔柔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老王耳邊,提醒著老王。
老王身後大概五六百米的位置,兩個黑色身影,仍然不緊不慢的跟著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