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老王準時踩點的出現在辦公室，果然，今天又是他第一個早到。雖然老王被一再強調他們不打卡，甚至沒事時也不用坐班，隻要偶爾有事情時能出現在辦公室就好。可是十幾年習慣被壓榨的日子了，現在一下從地獄來到天堂，反而讓老王有種絕對的虛幻感。
不僅僅是老王，天還沒亮時，老王媳婦就開始催命一樣催著老王來上班了，媳婦認為新員工上班第一個月無論如何不能遲到，能力其次態度一定要端正。這把老王弄得哭笑不得，公司具體做什麼的老王自己都稀裏糊塗的，自然也無法向老婆解釋什麼。
就算說個大概，她肯定是會害怕的，但絕不可能會阻止老王甚至一定還會軟硬兼施逼迫老王繼續上班，為的就是那每月2.5萬的月薪和那60萬的亡故撫慰金吧？誰知道呢。
又能怎麼樣呢？想到這裏，老王無奈歎口氣，是她變了？還是我們彼此都變了？是不是中年夫妻早就過了年輕時代的轟轟烈烈，隻有家庭，隻有一定的經濟基礎才有維係在一起的必要呢？老王不知道，過一天算一天吧。
距離上班時間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老王站在二樓窗戶旁，正好看到樓下去趕早市買菜的羅姐到來，她是除老王外每天早上全公司最早到也最辛苦的人，座駕是一輛五菱榮光，倒好車後現在正麻利的從後排取菜往廚房裏搬。
老王頭幾天確實下樓主動去幫羅姐搬過菜，可惜被羅姐一臉嫌棄的攆開了。老王提一袋菜不知道擺廚房哪裏的時候，羅姐早就一瞬間肩扛手挑的全部從車上拿進廚房碼好摞好了，初次看見如此誇張的力氣和速度時，老王一度猜測羅姐是不是閃電俠和超人都附體了，隻剩提著一袋子菜的老王站在廚房裏尷尬的摳腳。自此以後，老王也有了自知之明，哪怕看見羅姐買了再多的食材，再也不輕易的下樓幫忙啪啪打臉了。
正在老王趴在窗戶上觀賞羅姐搬運食材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咳嗽聲。老趙頭也到了。
“過來，坐吧，一起聊聊。”老趙頭指了指他辦公桌前的那把破椅子對著老王說道。老趙頭估計已經和小鄭大媽提前溝通過了吧，二人今天是一起來的。小鄭大媽的專屬座椅就不一樣了，她特意從隔壁她辦公室拖過來的，一把套著粉色布偶軟墊閃著布靈布靈各種卡通小掛件的旋轉電競椅。反正在老王眼裏的四十餘歲的小鄭大媽，真是不服老啊。
“王牧，我們呢，大概你早就猜到我們可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市政公司吧？派出機構，冥府駐人間的。我想想啊，嗯，算了，我先泡杯茶啊，哎呦，一時半會的也不知道從哪裏講起為好。來，小鄭，一會兒啊，還是你來主講，我負責補充。”說完，老趙頭端起他的保溫杯，拉開擺放茶葉的抽屜：“正宗冰島古樹，嚐嚐？”在得到老王否定的回答後，開始分茶泡茶。小鄭大媽主動接過去保溫杯，茶吧機熟練的點開燒水，之後仔細的開始洗茶。老趙頭平靜的等著茶葉泡好。
老王此刻心裏五味雜陳，是啊，這是終於要攤牌了嗎？今天是不是我最後一天的上班呢？應該不會吧？好舍不得那2.5萬哦，回去又要被媳婦罵了吧……
老趙頭與小鄭大媽一陣忙乎，終於泡好了茶，他們這會兒可不知道坐在旁邊的老王心裏七上八下一肚子懊惱呢。
“醜話先說。我對王牧的臨時補充進調查隊是不同意的，我想大家都知道我的態度，王牧你自己也知道，一是之前你本身就是一個毫無實力的普通人，可以說打架水平也就停留在王八拳那個街頭鬥毆的基礎上；二呢，即使你昨天靠著傳承玉環意外覺醒了家族血脈，靈眼依然無法開啟，實力也就鎖死在了你現在這個水平，未來成長空間有限；三是以你現在的水平實力，真要遇到不可抗力的時候，我們也很難護你周全。以上三點，請王牧你理解。”小鄭大媽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卡通電競椅上，但說的話卻讓老王感覺冰冷無比，哪怕她說的確實是現階段的事實。
老王沒有搭話，眼睛裏現在隻有老趙頭手裏的泡茶杯子。她一定還有其他話說，那麼不著急反駁，先聽完再決定。再說，老王自己的去留權鐵定跟她怎麼想的毫無關係，最終的決定還得看眼前老趙頭的想法。不著急，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那個啊，小王啊，靈眼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它是我們一種天生自帶的隱藏感官，就像我們使用自己的手腳一樣。這個能力呢，無非就是有人能先天覺醒有人通過後天的努力也能覺醒使用。它是我們進入這一行基礎中的基礎，所謂‘開靈眼，可察九幽，可觀幽冥，可掌輪回’，就是這個意思。我現在考考你，猜一下小鄭的年齡。別怕，年輕人，你大膽猜，直說就好。”老王吹了吹杯子裏表麵漂浮的茶沫，抿了一口，一臉滿足：“冰島好啊，這湯色、這滋味，嘖嘖，不錯。嗯？小王，開始猜吧？”
這還是老王第一次近距離仔細觀察小鄭大媽來，難道自己以前看見的小鄭大媽的形象哪裏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