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嘉也後來是怎麼瞞天過海,因為隻幫過周嘉也帶過這一次書包,那天是我值日,最後一個出教室。
但是他也沒能瞞過多久。
我們學校是下午放學後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然後才上晚自習。我往往都是吃完飯就回教室坐著,我不太勤,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回了教室就自己在本子上安靜寫點東西。
那天之後沒多久,某天的下午放學時間,教室裏沒幾個人,隻有幾個勤竄學習早早回來開始復習的同學,還有和我一樣比較安靜不愛熱鬧的女生。
班主任氣勢洶洶的走進教室,目標明確的走到最後一排。
班上不多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然後就看見班主任把周嘉也的兩個書包從書桌裏抽了出來。
他看著兩個書包,沒說話,但是臉色看起來很難看。
我正犯怵,老師這副模樣實在嚇人,他卻轉身向我,讓我傳話:“周嘉也回來讓他來我辦公室。”
我點頭,看著老師又氣勢洶洶消失在教室門外。
周嘉也打完球回來,隔得很遠我就聽見他的聲音,他跟別班的男生還在討論剛才的球賽輸贏,從後門進來時臉上還是未褪的熱氣洋溢,張揚得讓人難以忽視。他一進來,就有很多人回頭看他。
他在洗手間洗了把臉,頭發上還有未幹的水。
手裏有瓶礦泉水,他擰開大口的喝著。
這個時候已經快要上晚自習了,班上同學都已經回了教室,老師不在,他們都在打鬧閑聊。
他剛一坐下,坐他前桌的同學就喊他跟他聊天,問他贏沒贏隔壁班那群人,他答了句那當然贏了。挑眉的笑說不出的意氣風發。
鬧哄哄一片。
我不擅長開口。
晚自習的老師來了,教室裏稍微安靜了一點,我逮住這個機會,鼓起勇氣叫他名字。
他聽見了,又好像不確定是不是聽見了,轉頭看向我。他指了指他自己,“叫我嗎?”
他有點不確定的樣子,兩隻眼睛很大,像隻大狗狗。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突兀的會有這樣的想法。我點頭,“班主任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
他哦了一聲,不甚在意的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我被他這副家常便飯一樣的反應搞得有點懵,試圖給他打個預防針,“晚自習之前,老師來看了你課桌,他看到了你的兩個書包,很生氣……”
我以為他一定會因此很繄張。他那麼喜歡籃球。
可他沒有。
他抬手揉了揉後頸,笑得有點吊兒郎當,“我猜到了。沒事。”
但是那晚的晚自習他一直沒有回來,他的座位始終空著。
課間休息的時候,班上同學回頭找他,發現他不在,問周圍的人他去哪了,別人都說不知道。
期間有其他班的人來後門找他,我見過,是之前讓我幫忙轉交一個刻著玫瑰花盒子的女生。她看見周嘉也不在,問周嘉也去了哪,以往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所以隻能回不知道,但是這次我明明知道,我還是告訴她不知道。她失望而返。
晚自習結束,班上開始收語文作業。
那是我第一次耍心眼,我故意拖到最後一個交,借口我寫漏了一點,讓課代表再給我點時間。最後課代表收完了作業,隻差我了,我說讓他先去交吧,我等會兒自己去交。
於是就這樣,我第二次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果然,一進去就看見了周嘉也。這個時候班主任不在,班主任的辦公桌前隻有他一個。
可他跟我預想的淒慘境地不太一樣。
我以為他會被班主任反復教訓,垂頭喪氣。畢竟一整個晚自習都沒有回來,對我來說,隻被老師談幾句話都會怕。
但他坐在班主任位置旁邊的小凳子上,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轉著筆,他的視線就落在那支有一搭沒一搭轉著的筆上,百無聊賴的模樣比大狗狗更像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