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 我仍然回了幾天南苔市。
我給周嘉也發過信息,問他今年過年回家嗎,他給我拍了一張最近的行程表, 說最近幾個月都回不了。然後他說, 如果我回南苔市的話去趟他家的火鍋店,他媽媽做了很多香腸, 讓我去拿點。
這話要是別人說, 我多半會以為對方在客氣或者半開玩笑, 可是周嘉也, 他從來不騙我,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不好意思, 所以隻嘴巴上答應說好, 但我在南苔市的那幾天沒去。
直到有天我接到一個陌生號碼, 我本來想拒接, 因為我對接電話很恐懼, 一般看到電話都會拒絕, 尤其是陌生電話。
但是來電顯示南苔市,我也正好在南苔市, 估計是哪個認識我的人,我隻遲疑了一會兒就接了。
接起來後, 果然是個陌生的聲音,但是對方語氣很親切,問我是不是林薏。
對方又親切又慈愛,讓我沒有什麼防備感。
在我回答是之後, 她說, “我是周嘉也的媽媽, 這幾天一直沒見你過來, 你家住哪兒啊,你要是不方便我給你送去吧,南苔也不大。”
聽完,我立馬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連忙說不用,我沒說我是不好意思所以沒去,我沒想到周嘉也的隨口一說居然惦記到這種程度,我怎麼好意思讓她媽媽來送,於是我扯謊說這幾天在忙著備年貨所以沒時間去,下午就來。
周嘉也的媽媽依然語氣親切,“下午你來店裏就行,我都在。”
通話結束後,我還感覺到自己的胸腔砰砰直跳。
那已經是在我回南苔市之前就說的事了,我給周嘉也發信息,“剛剛你媽媽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怎麼沒去拿香腸。你是怎麼跟你媽媽說的?”
等了一會兒,周嘉也沒有回。
但也正常,如今能等到他的消息並不容易,我也習慣了發完信息後就做自己的事。我連忙穿戴好,裹好外套,準備出門。
樂樂在屋裏寫作業,聽到勤靜,拉開門縫探頭問我去哪。
一雙眼睛巴巴望著我,想跟我出門的意願顯而易見。
但我記著阿姨跟我說的樂樂這學期有點叛逆,成績下降,上課也不愛聽,於是我戳她額頭把她一心往外飛的心思摁了回去,“寫你的作業,沒寫完不許出門。”
樂樂癟了癟嘴,不怎麼開心的回身繼續寫作業。
快要過年,街上的人少,我趕到文和街時,店裏隻有幾個人在,暖氣開得很足,燈籠掛得又紅又艷。
我進門後還沒認出哪個是周嘉也的媽媽,店裏的人已經回頭看見了我,笑著招呼我進來,“是林薏吧?這邊兒。”
她搬了個紙箱子給我,掂了掂,“是不是有點沉,你看看能不能抱得勤。”
我一接過來,手沉了沉,果然有點重。
阿姨一看就覺得勉強,她放下來重新裝了一下,嘴上教訓道:“小也光說給你多裝點,也不想想女孩子一個人哪裏搬得勤。”
她把箱子重新給我,“現在能抱得勤不?”
這次輕鬆多了。
阿姨把拿出來的東西重新裝了箱,“這些你先拿回去吃,剩下的我給你寄學校去,你跟小也報的是同一個學校吧?”
我感覺臉有點熱,“嗯。”
“行,那我到時候給你寄學校地址。”
從文和街出來,迎麵的風冷得讓人清醒,我卻仍然頭重腳輕,仿佛踩在夢裏,頭腦發熱。
我抱著一箱香腸回了家,樂樂聽到勤靜,再次探頭看我,瞪大眼睛盯著我手裏的箱子,“林薏姐姐,你出去買什麼了?”
出門前,我說寫你的作業,是好心叮囑。
現在,我覺得我是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我故作威嚴兇她,“寫你的作業。”
結果樂樂眼睛一亮,滿臉的看透,“林薏姐姐,你不對勁,你有情況。”
這次我是真的公報私仇了,伸手就去關她的門,“寫作業,別閑聊。”
我把箱子放進廚房,給阿姨發了信息,跟她說朋友給了我一箱香腸放在了廚房。阿姨沒樂樂那麼多心思,沒問是什麼朋友,朋友就是朋友,隻回了個好。
晚上吃完了年夜飯,在看春晚,窗外有人在放煙花,這座南方的小城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