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簍裏麵塞得是滿滿的草,都溢出來了,看起來有些枯黃。

最上麵還橫著一捆柴。

見到老王頭,他親熱的很:“叔,你咋在這呢?”

老王頭一回頭:“大富,這是去砍柴了?這不,你姐夫帶著娃來了,我領他們轉轉。”

大富?

李秋言心中一動。

好像聽過這名字啊。

那邊,王大富也興奮了:“哦,對。剛才都沒認出來。這個是我李家姐夫,對對,上次還在鎮上吃了你們一碗麵呢。”

是的,李秋言也想起來了。

有次王大富去鎮上趕集還是什麼,自己還托他帶了次話呢。

王大富有些激動起來。

上次吃了人一頓飯,還得了包豬頭肉。

乍一遇見,隻恨身上沒什麼東西掏。

王大富幹脆卸下背簍。

把上麵的枯草拿掉。

從裏麵捧出一大把紅彤彤的山楂:“來來,吃山楂。”

老王頭嘲笑他:“這東西酸的跟啥似得,你咋沒去摘點柿子呢?”

王大富一點也不生氣,笑的很靦腆:“這不是,娃他娘又有了嗎,這回不知怎的,光想吃點酸的。”

李秋言挑挑眉,捏著被王大富強行塞進手裏的一把紅彤彤的山楂。

這倒是個貼心的好男人。

說著,王大富反應過來了:“叔,你想吃柿子?這會兒都爛完了,要麼,我去山上給你尋尋?”

爛了啊。

怕是熟過了,有點過季。

不說爛了,就是沒爛。

老王頭又豈會讓人家王大富特意為了自己跑上一趟?

忙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快回家去吧,你媳婦兒不是等著吃山楂呢?”

李秋言猛地一抬頭:“有孕之人不能吃山楂的。”

是了,山楂活血的。

自己差點忘了。

啊?

王大富一愣:“不會吧?”

媳婦兒生老大的時候,不是山楂的季節。

倒是沒給她吃過。

這......

李秋言卻很肯定的點頭:“德勝堂的人告訴我的。”

當然沒有人告訴她啦。

不過,也不妨礙她扯個虎皮。

李家和德勝堂做生意的事情,王大富也是知道的。

那王大牛之前收的忍冬,不都是拉到了李家莊,最後送到了德勝堂嘛。

王大富心裏一陣後怕:“差點誤了事,言言,多謝你啊。”

李秋言擺擺手:“太客氣了舅舅。”

王大富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

幹脆將背簍裏的東西全倒了過來:“她不能吃,那這山楂你們拿回去吃吧。對了,這個她能吃不?”

什麼東西啊?

李秋言好奇的一看。

黃綠交雜的毛球球,裏麵露出褐色的圓潤物事。

這是?

老王頭皺眉:“你家沒糧食了?”

這玩意,老王頭倒是也吃過。

皮死難剝,吃上一個要費老大的力氣不說,還挺噎人。

不是實在沒啥吃的,是真沒人吃這玩意。

王大富撓撓頭:“家裏有糧食,孩他娘啥也不想吃,我想著......”

“想著什麼想著?這毛栗子吃了拉不出屎,你不知道啊?”

老王頭訓了王大富一通。

李秋言卻仔仔細細的在看這毛球。

從裏麵掏出一個栗子。

李秋言使勁摳了摳,皮倒是薄,肉挺厚。

她心神一動,打斷了喋喋不休的老王頭:“大富舅舅,這毛栗子,山上還有嗎?”

王大富一怔:“有有,多的很。這些你拿走吧,隻是叔說的對,不能吃多,容易脹氣......”

到底說的比老王頭文雅些。

隻是,越說,王大富聲音越小。

這東西,給婆娘吃好像是不咋合適啊。

加上被輩分高的老王頭念了幾句。

王大富還真有點怕了。

李秋言笑了:“舅舅,這毛栗子好摘嗎?”

“都不用摘,漫山遍野都是,這些不夠嗎?”

到了季節,成熟的栗子就會自己掉落下來。

王大富也不是個傻子,當即就要去山上再給李秋言撿些。

不靠山的孩子,怕是稀罕這東西呢。

李秋言卻搖搖頭,先將老王頭拉到了一旁:“外公,我想買這栗子。”

老王頭有點詫異:“這東西沒啥吃頭,這些不少了。大富給你,你就收著,不用給他銀錢。”

這娃娃,傻了不成?

漫山遍野都有的玩意兒,買什麼買?

李秋言還真不傻,不過,她也沒解釋就是了。

“外公,這不夠。我想要很多。你說,一文錢兩斤,有人願意去撿不?”

李秋言問老王頭。

這東西,一文錢兩斤?

老王頭大搖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