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依然穿著平日的衣衫。

坐在飯廳裏,李向南還在念叨:“挑了那麼久,怎麼沒穿上?”

王氏白了李向南一眼:“閨女說了,去做客不宜太早。一會兒再換。”

“那你挑那麼半天。”

“我先挑好咋啦?不行?”

“沒咋,沒咋。行,行。”

你是老大,誰敢說你不行啊。

王氏眼睛一豎,李向南就不敢吱聲了。

李秋言洗完臉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而看到李秋言,王氏的臉色立刻就和緩了不少。

李秋言暗暗偷笑。

也未多說,徑直坐下用飯。

這早餐很是豐富。

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王氏一邊吃著,一邊就嘖嘖讚歎:“這香芸的手藝,還真是好。”

李秋言一家回來,飯菜就由香芸親自操持。

忠嬸兒就隻負責做大鍋菜。

“好吃,你就多吃些。”

李秋言也伸手夾了個包子。

她也是最愛香芸做的這一口啦。

“就是有點太麻煩了,一大早的做這麼多,忒費工夫。”

王氏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

作為一個家庭主婦,捫心自問,她是做不到一大早起來包發麵包子的。

若是實在想吃的話,提前一夜發上麵,單蒸包子也還好。

隻是,蒸了發麵包子還要再配上這幾個精致的小菜,是萬萬沒有這個心情的。

“術業出專攻嘛。”

李秋言掉了句書袋。

把一件工作當做活計和事業,那是完全不同的。

香芸對於吃食,就是那種十分熱愛的。

當然了,另一方麵,也是食人之祿忠人之事。

拿了銀錢,又是做下人的。

與一個整日辛勤做家務的娘親,做活的角度與興趣,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

李向南雖未聽懂,可吃飯之前聽了李秋言的話。

就跟著像模像樣的接茬:“人家都是拿月錢的。”

李秋言默默忍笑。

這父女倆說的話,牛唇不對馬嘴。

王氏幹脆不理他們,吃包子吃的香甜。

待到李木回來接了李向南去新宅。

王氏就開始忐忑了:“那杜夫人好不好相與?”

好相與。

怎麼會不好相與呢?

兩人帶著香慧和香燕坐著來福趕得馬車,不多時就到了杜府。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嬤嬤正殷勤的候著呢。

一揮手,就有人過來接了她們手裏的東西。

那嬤嬤一句一個李姑娘李夫人的喊著,笑眯眯在前麵帶路。

王氏梳著個新發型,頭上還插了個鎏金的簪子。

原先還有些美滋滋的,怪自信。

可不知怎的,進了這森嚴的杜府,腿肚子都緊張的有些打顫了。

李秋言趁勢扶著王氏的胳膊,安撫的拍了拍王氏的手臂。

許是閨女在身邊的原因。

王氏真就奇跡般的慢慢鎮定了下來。

出門做客,也不能給閨女丟人不是。

心中慢慢回想著香慧的話,一步一步,走的還挺像樣。

李秋言這才放下心來。

遠遠的,李秋言就看到了杜夫人的身影。

不由挑了挑眉:“夫人怎麼出來了?”

那嬤嬤仍舊笑眯眯的:“夫人呀,早就等著您二位了。”

這可是少見,李秋言來了這麼多次。

杜夫人可是甚少迎出門來的。

李秋言轉念就明白了,一笑:“娘,今天可是托了你的福。”

“什麼?”王氏有些迷惑。

不待多說,杜夫人看到人,眼睛就是一亮。

輕移蓮步上前:“這就是你娘?”

眼睛看著王氏,嘴裏卻與李秋言講話。

李秋言笑著點頭:“正是。”

“妹妹,你可是養了個好閨女呀。”

出乎王氏意料的, 杜夫人特別熱情。

當下就拉起了王氏的手。

那手嫩的,王氏簡直都怕自己的手刮傷她。

到底還記得要打招呼的事兒:“杜夫人安好。”

杜夫人笑眯眯的:“好好,別那麼外套,就叫我姐姐吧。”

呃。

王氏有種想摸自己臉的衝動。

自己怎麼看,也不像杜夫人的妹妹啊。

李秋言是個耿直的:“夫人啊,你別嚇到我娘了。我可是跟杜老爺叫伯父的,您這輩分,怎麼論的?”

呃。

杜夫人也是一噎。

隻想著親近些。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