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雅君在路上吹著淩晨三點的冷風打車的時候,心裏就在想,孟卓最好真的有事。
不然,無事她也會讓他變有事。
出門的太著急,現在已經是夏末,夜裏生寒,楚雅君穿著薄薄的短袖,站在喬陸英家門前。
“叮咚——”
按了好幾下門鈴,都不見有人來開門。
但這是獨棟的別墅,剛剛進來時,還看見一樓陽台的燈光亮如白晝。
裏麵分明就有人。
她沒了耐心,直接用手拍門:“有人嗎?”
這門質量還怪好,沒拍幾下手掌心的嫩肉就已經發紅發疼。
“喂,到底有沒有人?再不開我走了!”
打電話也不接,敲門又不開,真是急死人。
良久,門的那邊才有動靜傳來。
“嘎吱——”一聲。
還沒看見開門的人,首先一股子酒氣,就衝向楚雅君的鼻腔。
她彎眉輕攏,見來人是喬陸英,於是問:“孟卓人呢?”
“呃…小,小嫂子來了,孟哥他,他在客廳啊。”
喬陸英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白皙的臉頰兩坨酒紅,說話直接大舌頭。
看起來也是喝了不少。
楚雅君嫌棄繞開他,一進房子內部,那股酒味就更濃鬱了,恍惚還以為自己是在什麼酒窖裏。
“孟卓你……”
她進來一股腦就想要抒發心中的不滿,可剛一定睛在客廳中搜尋到孟卓的身影,就愣在原地,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那個她心裏抱怨了一路的男人,此刻滿身的頹喪氣息,劍眉緊擰,像有太多說不清的愁緒。
或許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水,眼尾都染上了幾分糜爛昳麗的酡紅。
這樣消沉的孟卓,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的丈夫在她麵前,一向冷靜、強大,即便有時候處於弱勢,也要拉著她一起折騰,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同無家而歸的流浪漢,輕易向任何人袒露脆弱。
也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什麼,刺眼的燈光被遮擋,頭頂投下一片陰影,孟卓坐在地上,背部斜靠在沙發邊緣,輕緩睜開眼睛。
“……來了?”
看見楚雅君,他並不驚訝,眼神清明,分明是清醒的。
“今天已經很晚了,跟我回家吧。”
楚雅君蹲下身,一路來的火氣早已經消失無蹤,隻剩下無奈。
“好了好了,之前跟你吵架發火是我不對,跟你道歉行不行?”
她發誓,她這語氣真不是在哄什麼幼兒園鬧別扭的小孩子,而是三十歲個頭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
孟卓眨巴了一下眼睛,動作遲緩慢慢靠近楚雅君,直到他高挺的鼻梁都快要撞到楚雅君臉上了。
“可是我不敢回家。”
他說,眼眸一下子惺忪起來,醉態上臉,猛然握住她手緊緊攥在掌心:“雅雅,你別生我氣。”
好乖巧,好真誠。
這真的是孟卓嗎?
楚雅君一時間恍惚,但也知道,這家夥現在是已經醉的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真難為到現在還記得她。
“為什麼不敢回家?”
她又不是母老虎,有這麼嚇人?
孟卓深邃的眼神看她,十分認真,就是這幅姿態,總讓人以為好似根本沒醉,所以說出來的話,也並非是受酒精影響。
“怕我回去,你不在家裏。”
歪著腦袋說話的男人身上濃濃的酒氣,一時間,跟他靠的極近的楚雅君感覺,真正醉的人好像是她。
“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們吵架,你不高興了。”
“哦,你知道我不高興了還不早點回來哄我?”
“我以為你會更想聽你別的人哄你……”
這個別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得了,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紀淮民。
這個坎兒就是孟卓的心結,在他心裏麵係的死死的,她都已經大步向前不回頭了,但孟卓還是介意的要命,甚至有點介意的離奇。
關於自己的老公為什麼這麼在意自己的初戀,楚雅君是真的很好奇。
在她看來,孟卓並不是一個在意她有過去的男人,否則不會結婚多年以來對自己都這麼好,跟那些有處女情節的男人並不相同。
他介意的,好像一直是一個特定的人,那人就是紀淮民。
這似乎是一個雷點,一個炸彈,一個能引發孟卓那根緊繃的弦瞬間斷裂的開關。
楚雅君不禁懷疑,這兩個男人間,真的此前從未碰過麵嗎?
不管如何,她現在也沒那個閑工夫去一探究竟,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把這個賊啦重的醉鬼搬回家!
本想找人幫忙,結果回頭一看,好家夥,喬陸英早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癱在地上呼呼大睡了,屬於雷打不醒的狀態。
她無語望天,眼看天快亮,索性自暴自棄,什麼也不幹了,往軟和的沙發上一躺。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