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屬意李相的女兒為建王妃。”太子斟酌半晌,還是將大白話說給皇帝聽。
“既是她挑中的兒媳,怎麼派你當中間人來說服朕啊?”
“此事本也與兒臣關係不大,但先前太子妃去母後宮中請安,母後與太子妃說了此話,想讓太子妃辦一次花宴,也好讓建王與李家娘子名正言順。太子妃覺得此事不叫父皇知曉有些不妥,便來與兒臣商量,兒臣也以為七弟娶正妃此事不可莽撞,隻好前來叨擾父皇。”
皇帝聽言點了點頭,“此事你與太子妃不必理會。朕會親自與皇後商議的。”
“喏。”太子應道。
“可還有別的事要與朕說?”
“兒臣.....還是希望能見長姐一麵。”
“罷了。”皇帝盯了太子好一會兒,才鬆口:“泰安如今才醒,也未必有力氣與你說話。今年她未必回封地,中秋家宴,你再見她吧。”
“謝父皇。”
....
入夜 泰安公主府
躺在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時沒了呼吸,連心跳也停了。這細微的變化守在她身邊的人卻因太累睡得太沉絲毫沒有察覺到。
次日早,泰安公主起身後不顧眾人勸阻要去萬星宮,又不許任何人陪著去,駙馬無奈,隻得依公主所願。
慕容情進了萬星宮後不待引路童的指引,一路直奔少司命的住處——千寂院。
猛地推開門,連貴族禮儀都顧不得,張口便大聲質問坐在矮幾邊細細品茶的姬容,“姬容,你最好老實告訴本宮到底怎麼回事!”
“公主,你擅闖本司寢室,太過失禮了。”對比慕容情的焦躁,姬容則一片平靜。
他抬手讓屋裏侍候的侍童們都出去,招呼站在門口的泰安過來自己對麵坐下,並為她倒了盞茶。口中對泰安公主的稱呼變了,“娘娘請坐。”
慕容情坐下後一雙美目死死盯著姬容,恨不得給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坐下後,姬容也不問她著急找他是為何事,隻自顧自吃著自己的茶。他不出聲,慕容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將話說出口,隻能幹等著。
一盞茶功夫過去,慕容情冷靜了幾分。
姬容放下手裏的茶盞,拿過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這才問:“娘娘今早何時醒的?”
慕容情搖了搖頭,答:“本宮出門時大約是辰時。”頓了頓,反問道,“本宮到底怎麼了?從冷宮裏斷了氣,醒來卻在公主府?”
“娘娘有問過如今幾朝嗎?”姬容沒有立即回答慕容情的話,追問,“可曾照過鏡子瞧見自己的如今的麵容?可問詢過府中下人現下是何情況?”
“都不曾。本宮醒來便見床榻邊坐著個郎君叫本宮公主。隻問了皇帝是誰就驅車來找你了。”
姬容聽慕容情說完,輕輕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說著:“娘娘聽過借屍還魂嗎?”
借屍還魂?
“什麼意思?你是說本宮借屍還魂了?借誰的屍?”慕容情敏銳察覺到姬容話中含義,眼裏閃過一絲不敢置信。
可接下來姬容的話令她更加無法相信。
“現今興安三十一年 ,春末夏初,離肅賢皇後崩世已過十六年餘。”
姬容緩緩說道,“今泰安公主為天家與肅賢皇後所出,為我朝第一位公主,與太子東宮一母同胞,出生便被送出宮外,十四歲時被接回京。
十六歲與本朝從六品上大理司直柳曹的柳家三郎柳稚旭成親,冊泰安公主,俸正一品,成親三月後敕令往北疆封地居住,無詔不得回京。
此次回京,因公主流產後身體受損,北疆地寒物貧,公主藥石無醫,陛下方才開恩許公主回京治療,公主回京當日在馬車中吐血暈倒不省人事,宮中藥博士為公主切脈後皆束手無策,隻說公主為時已晚,無力回天。”
不算短的幾句話,裏麵包含的信息讓此刻的慕容情徹底呆在原地。
如今離自己死去已經過去十六年了.....自己借屍還魂的對象是自己剛出生就被送走從未見過一麵就已經離開人世的女兒....
“她才二十歲.....本宮到死都未曾見過她一麵.......如今你卻告訴本宮,本宮借著她的屍身還魂了.....”
姬容點頭,平靜地安慰著對麵被巨大悲傷所籠罩的慕容情,“娘娘大病初愈,注意身子,還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