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佯裝慈祥的拉著他的手,開始噓寒問暖。
“哀家怎麼瞧著這幾日皇帝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是累著了?”
慕靖宇一如往常的恭敬,“京中時疫尚未清除,朕自然放心不下,讓太後操心了。”
聞言,太後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說起這時疫,哀家倒是聽說如今全城百姓都在稱揚慕辭燁和梁茹榕二人,說他們心懷天下,是菩薩轉世……”
慕靖宇的眼角微微顫了顫,但很快就被掩蓋了下去。
“攝政王和梁姑娘為了時疫也的確是費心不少,朕自會嘉獎他們的。”
太後臉色有些不悅,皺了皺眉道:“嘉獎自然是要嘉獎的,但這梁茹榕畢竟隻是個民間醫女,依哀家看,這時疫之事,還是要交給宮裏的禦醫才穩妥。”
慕靖宇不動聲色的搓著手指,心裏也有些猶豫了。
這些日子關於百姓對慕辭燁的讚聲也不斷的傳入他的耳中,他自然是歡喜的,但同時,也多了一份隱隱的顧慮。
過了半天,他才恭敬的點了點頭,“一切全憑太後做主。”
次日早朝,太後論功行賞,賜了慕辭燁和梁茹榕黃金百兩,另有錦緞百匹,金銀器皿數十件。
“若是朝中重臣都能像攝政王一般心係百姓,那哀家和皇帝也就放心多了。”
慕辭燁行禮謝恩道:“多謝太後陛下賞賜。”
太後話鋒一轉,接著笑道:“這些日子你和梁姑娘也辛苦了,是該好好休息了,哀家與皇帝商議,時疫之事還是交給禦醫們去處理吧,這治療時疫的方子,也該交給禦醫處保管。”
此話一出,底下噓聲一片。
眾臣麵麵相覷,誰都不敢多言。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戲碼,在那張龍椅上已是尋常事。
見慕辭燁沉默不語,太後冷冷的笑了一聲。
“怎麼,難道攝政王信不過禦醫處?”
慕辭燁看了慕靖宇一眼,但他的眼神似有閃躲,沉默著低了下去。
他也明白慕靖宇在擔心什麼,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臣謹遵陛下旨意。”
退朝之後,慕靖宇讓人傳話,約慕辭燁在攬月亭相見。
他有些無奈的道:“十七叔,時疫之事,朕也是無可奈何,望你不要介懷……”
慕辭燁表情淡淡的搖搖頭,“陛下是天下之主,自然要憂天下事,臣也會盡力輔佐陛下,替陛下分憂。”
“嗬,天下之主……”
慕靖宇苦笑起來,“可誰都不知道,朕坐在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上,如坐針氈,沒有一日不在惶恐,十七叔,這宮裏也隻有你能明白朕的心思,朕能信任的也唯有你一人而已了……”
他滿眼真誠的望著慕辭燁,正如在那些晦澀艱難的歲月裏,他得到的唯一一絲力量。
可如今這股力量,卻讓他不由得有些懼怕起來。
“陛下所言,臣定當銘記於心。”
慕辭燁拱了拱手,遞上了那張藥方,“這是茹榕精心研製的治療時疫的藥方,交給陛下保管,臣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