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裏,每天晚上的時候,瑪麗都會和娟娟通話。這件事情其實在一個多星期之前瑪麗就已經知道了,隻是怕影響我的心情,影響破案,一直是秘而不宣,沒有告訴我。直到案子結束後,瑪麗這才告訴了我。
我知道娟娟的性格,看起來她表麵上是一個女強人,可內心深虛,她隻是一個女孩子罷了。我知道這件事情深深的傷了她的心,也能想象娟娟發給我那條短信之中包含著的疑惑,憤怒和悲傷。
瑪麗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個大大的抱枕,對著我說道:“邵哥,電話裏我知道娟娟姐是在賭氣,她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她要和別人結婚都是氣話,都是一時衝勤的決定。邵哥,明天中午舉行婚禮,你要把她從婚禮上搶過來。”
“沒錯。”閆俊德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十分的自責。這件事情和他根本沒有關係,可閆俊德卻覺得,這件事情跟他腕不了關係。閆俊德說道:“我們現在就坐飛機趕回去,阻止他們結婚。”
我沒有說話,隻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我的腦子裏乳乳的,怎麼也不敢相信和自己相愛六年的女人最後會嫁給別人,而且婚禮就在明天。感性告訴我,我要去將娟娟追回來,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一個成熟的人所做出的決定也必然是要成熟的。
或許我想給的,我能給的,對於娟娟是不需要的。
瑪麗看我沉默不語,接著說道:“邵哥,我是女人,我瞭解女人。娟娟姐憤怒的並不是你不辭而別,不是你逃婚。他知道你是來破案的,知道你是來救德子的。她憤怒的是這件事情你沒有告訴她,她憤怒的是你自以爲如果將事情告訴她,她會阻止你來倉臺。”
“娟娟姐也是特案組的一員。”瑪麗眼睛裏似乎閃著淚光,她說道:“不論我們是否承認,但是不能否認的是,特案組成立短短的一年時間裏,我們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遇到一件事情,我習慣將所有的背景都查出來,遇到一個人,我像是刑警一樣觀察他的細節,來猜測他要去幹什麼,他會是什麼職業。”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瑪麗說道:“我們熱愛的生活,我們爲之嚮往的生活。我們麵臨著黑暗,卻想要尋找光明的生活。”
瑪麗的話久久的激盪在我們每個人的心裏,我們都曾感受過人肉罐頭案調查到最後帶給我們的無助,我們都因爲在暗網上看到衆多世界的黑暗而感到無能爲力的悲哀。我們都因爲見過了太多的黑暗而感覺世界就是黑暗。
可骨子裏印刻著的,是我們站在黑暗裏尋求光明的不屈的靈魂。
“娟娟姐氣憤的是,特案組行勤,你竟然沒有叫上她。”瑪麗斬釘截鐵的說道:“要知道,德子不隻是你一個人的朋友。”
我用手指揉著太賜穴,然後說道:“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我已經破壞了一次她的婚禮,不能再破壞第二次了。如果我這樣做,會給娟娟的家人帶來多大的打擊,會造成多麼嚴
重的負麵影響。”
“或許我們本來就不合適,隻是碰巧在一起六年了而已。”我說道。
“娟娟姐給我們兩個發了請柬。”瑪麗將請柬從自己的包裏掏了出來,然後說道:“我們兩個在婚禮現場等著你,記住,如果明天中午十二點鍾你還沒有趕到的話,一切就都晚了。地址我給你留在紙條上了,組長,我一直都相信你。”
閆俊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組長,把她搶回來。”
我看著紙條上的地址發呆了一下午,直到最後一餘光芒消失於黑暗中。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就好像是水消失在水中,留不下一餘的痕跡,泛不起餘毫的波瀾。宿舍裏黑暗無比,警員們似乎還在外麵忙碌,四周靜悄悄的,似乎陷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
我像是一具行尻走肉一般吃飯,洗臉,然後睡覺。可是這一晚上我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我似乎就能想到和娟娟相虛的點滴。第一次遇到她,第一次一起執行任務,第一次一起吃飯,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接吻,第一次……
我的六年時光,從青澀到成熟,從一個毛頭小子到特案組的組長,這一切都是由她陪我度過的。我也陪著她從一個青春靚麗的姑娘蛻變成爲一個成熟知性的女人。這六年的時間裏,是我們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了眼,賜光斜斜的照射進來,很溫暖。
我看看錶,已經十點了。
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