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完之後是一陣的沉默,我們也不忍心將兇手就是他兒子的事情直接的告訴這位老人。老人也說過,她的兒子好久都沒有回過家了,幾乎都有一年了,那我們姑且就讓這位老人認爲,他的兒子已經死了吧。
有時候,活著纔是痛苦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對這位老人說道:“魏峰一年多時間都在外麵,沒有回家,他走的時候一定和你說過什麼事情吧?或者囑咐過你什麼事情沒有?”
如果魏峰打定主意要殺人的話,事先是不可能不和家裏囑咐一番的,畢竟這是個要命的行當,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而且如果魏峰能對自己的孩子這樣執著的話,那麼對於他的母親,又怎麼會不聞不問呢。所有的決絕的背後,大抵都有千思萬念,隻是事與願違。
果然,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得,然後對我們說道:“你們先等一等,我給你們看一個東西。”
說著,老太太走進了屋子裏,然後拿出來了一個盒子。盒子看起來很精緻,小巧玲瓏的,看起來是一個首飾盒一樣的東西,外麵的包裝是我不認識的牌子,但整澧看起來還是雍容華貴的。對於變賣了家產來找自己的孩子的人來說,這樣的東西出現是不應該的,而且老太太單獨將這個東西拿了出來,這就說明,這個東西是有故事的。
老太太將首飾盒拆開,我們看去,裏麵是一條鉑金的項鍊,項鍊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鑽石,對於這種奢侈品,我一竅不通,不過光看這個光澤和做工,就足以看出的確不便宜。
老太太對我們說道:“這個東西,是我崽後來給我的。我最近一次見他,應該是三個月前了。他跟我說,已經查到很多東西了,他跟我說,他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去找自己的孩子。如果成功了的話,以後就再也不會出去了,如果失敗了的話,就要繼續找很長的時間,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頓了頓,老太太看著這個項鍊說道:“他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就把這個東西賣了。還囑咐我一定要到指定的地方去賣,而且告訴我,如果有人看上了,也不能賣給別人。”
“可我看這就是一個銀首飾,又能值多少錢呢?”老太太落寞的說道:“我的崽啊,爲了孩子的事情,每天都稀裏糊塗的,做孃的,心裏疼啊。”
老太太看來是沒有見識過鉑金項鍊,也不知道那鑲嵌的東西是叫做鑽石,而不是玻璃的。在這方麵,瑪麗和娟娟都是有發言權的,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女生最喜歡的東西,這個世界上有那個女孩子不喜歡大鑽石呢?
瑪麗從老太太的手中接了過來,放在手中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又和娟娟交流了自己的看法,才確定了這個項鍊的價值。瑪麗說道:“從這個項鍊的做工和這個牌子看,最低價也應該是十來萬的,如果是正常過日子的話,這十幾萬足夠奶奶活完下半輩子了。”
老太太不敢相信瑪麗的話,問道:“這東西竟然能抵十萬塊錢?”
瑪麗點了點頭,將項
鏈還了回去。
老太太一臉的不可置信,似乎這個項鍊顛覆了她的認知。看起來,魏峰在做這件案子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多方麵的事情了。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自己失敗之後,或是被組織追殺,或是走投無路自殺之後,自己的母親就能依靠這個項鍊活下去。這或許是魏峰能盡到的最後的孝道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老太太,這樣,這個東西我們能不能先借用一下,到時候一定原物奉還。”說著,我將自己的身份證,警官證都昏在了桌子上,然後繼續說道:“這是我的證件,我們不會騙你的。”
老太太將東西放在了我手上,然後說道:“警察怎麼能坑我們呢,東西你拿走吧。你的證件也拿走吧,什麼時候用完了,就還給我吧。”
老太太雖然是衣服和藹可親的樣子,似乎是十分的信任我們,可是我知道,與其說是老太太信任我們,不如說是因爲老太太對於這個首飾根本就不在乎。老太太空洞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一個連生命都不在乎了的人,又怎麼會在乎生命的質量。
錢財對於這些人來說,纔是真正的身外之物。
老太太問道:“你們這次來究竟是幹什麼事情啊,我的兒子怎麼了麼?”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您孫子的事情我們都瞭解了,這次來,就是了解一下情況,我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助您找到自己的孫子的。”
“謝謝,謝謝啊……”老太太回答道。
和老太太告別,我們心中都有一種一樣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昏在了胸口上一樣,根本就喘不過氣來。德子噲沉著一張臉,然後說道:“我現在終於理解,爲什麼有人強烈支持人販子判死刑了。我之前總以爲,殺人償命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很多事情,比殺人更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