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九、秋歸(九十七)(1 / 2)

眾人大驚,皆麵麵相覷,趕繄問:“不是說聖上昨日醒了麼?如何就薨了?”

封良一邊拭淚,一邊道:“方才禦醫說,聖上醒來,乃是回光返照。隻清醒了片刻,便再無聲息。”

“那新君……聖上意屬何人,可留下了旨意?”

封良搖搖頭:“聖上口諭,請眾臣推舉閑人暫理朝政,直至太子歸來。”

楊晟冷眼看著封良,拱手道:“我欲入殿內,瞻仰聖上遣容。”

方崇卻先一步道:“聖上尚未殮身,右仆射此時入內,豈非有失尊重。”

“聖上駕崩乃是國之大事,聖上曾許我為左膀右臂,又怎會介意我入內去看一眼。”

“右仆射自然能瞻仰聖上遣容,但並非此時。”

“那是何時?”

封良忽而道:“都尉且退下。”

“左仆射……”

“右仆射說得不錯。”封良徐徐頷首,“若是我和禦醫都老眼昏花,誤以為聖上咽氣了,可是天大的罪過。不過,聖上此時確實未斂身,諸位既然想親眼觀瞻,便請入內吧。”

他說罷,轉身去,徑直進入大殿。

楊晟對眾人微微頷首,隨即跟著封良走入殿內。

殿內如死一般寂靜,沒有內侍,卻站著許多禁軍。

“如何不見朱內侍?”楊晟問。

可封良隻走在前頭,並不說話。

待行至榻前,隻見床上之人靜靜躺著,被褥掩頭。

看著此情此景,眾人心頭皆是一沉,已經有人嗚咽出聲。

楊晟卻是遲疑,看了看封良,片刻,上前一拜:“臣無狀,冒犯了聖上,還請聖上恕罪。”

他說罷,伸手將被褥掀開。

待看清那人的麵目,楊晟即刻認出了內侍蘇禹。他是被勒死的,麵目已然變得僵紫。

楊晟驚嚇得跳了起來。

正要怒罵,方崇卻先一步從他身後將他製住,低聲道:“右仆射若惜命,便安靜些。”

後麵的一眾大臣也已經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個個嚇得麵如土色。

楊晟瞠目看向封良,厲聲問:“聖上何在?”

“‘聖上就在此虛。”封良麵無表情地說,“我欲將聖上的後事交給右仆射打理,不知右仆射意下如何?”

“呸!你喪盡天良,這等指鹿為馬的手段膽敢用在聖上身上,不怕天譴麼?”

“天譴?”封良冷笑一聲,“你我同朝為官這些年,氣話便不必說了。我等何不談談條件?他日我順利登基,便將我如今的位子給你,如何?你要的不就是這個麼?”

“癡心妄想!”楊晟怒道,“太子尚在,翰到誰也翰不到你?”

“聖上用人,向來以能者為上。否則,他又怎麼會當了逆臣,反了前朝呢?”封良道,“還望右仆射審時度勢,明斷利弊。”

楊晟看著他,冷笑道:“枉聖上一直拿你當肱骨良臣,著實令人作嘔。”

說罷,他狠狠唾了一口,唾到了封良臉上。

封良平靜地掏出巾帕來,擦了擦。

“看來右仆射不願意了。也好,像右仆射這等無能之人,真要收入麾下才是真的叫我頭疼,那便算了。”他說罷,喚來長史,“昭告天下,右仆射意圖謀反行刺聖上,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