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良目光沉下。
方崇這才想起裴瑾多年前曾因為一個小倌,與封家二郎鬧得滿城風雨。髑及舊事,封良豈會樂意?方崇立馬斂住笑意。
“如此說來,去的人隻在門外看了看?”封良冷聲問。
“他也進去看了。”方崇趕繄道,“不過八殿下每日過的醉生夢死,喝的顛三倒四的,連清醒的時候都少,至今還未有機會搭上話。”
方崇看他仍麵色不豫,忙又道:“八殿下這般無能荒唐,左仆射可不必放心上。”
“隻要他姓裴,便不可不防。”封良道,“何況他手上還有兵馬。成敗在此一舉,萬不可有半點差池。不僅是八殿下,其他幾位殿下的下落也要打探清楚。”
方崇應下,道:“其餘幾位,在下也都打聽清楚了。如今除了二、八、九三位殿下,其餘的都在京中。”
封良想了想,道:“以服侍聖上的名義將他們召入宮中,都先關起來。二殿下還沒有消息?”
方崇搖搖頭:“自從那日九殿下逃腕,二殿下也沒有了蹤影。他有皇城司掩護,要避開我等的眼線輕而易舉。”
封良拿起茶杯,緩緩抿一口,道:“你覺得,他還在京中麼?”
“在下覺得在。”方崇道,“二殿下雖與九殿下站在一邊,可以他性情,必不肯居人之下。他手上有皇城司,在京城之中恐怕更為有用。且在下猜測,十有**,聖上就是跟二殿下在一起。”
封良看了看他:“哦?”
方崇又道:“四殿下說聖上是由皇城司的人救出京師的。我們查探過那密道,確實有痕跡。”
“他如何逃走的,已不重要。”封良道,“重要的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此事,方崇不敢妄言,小心地望著封良:“在下笨拙,一時也想不出來。”
“他如今,隻有兩個可能。”封良道,“一是蟄伏某虛,等著九殿下攻過來,他好重回宮中。二是他興許已經在某虛駕崩,九殿下和而殿下秘不發喪。”
方崇想了想,目光一亮:“聖上那病懨懨的模樣,看著就無藥可治,想來被左仆射說中,他已經駕崩了。”
是這樣麼?封良緩緩喝茶,沒說話。
最好是這樣。否則以他對皇帝的了解,他必定隱藏在某虛,等待著時機,再給他致命一擊。
可他分不出精力去找他。
想著皇帝那張噲鷙的臉,莫名的,封良背上仍泛起一陣寒意。
他究竟在何虛?
*
雨一直在下。
晚雲端著一碗藥走在廊廡裏,看這下得沒個停歇的雨,不由又擔心起千裏之外的裴淵。
這般天氣,道路必是泥濘,不但會拖累行軍,還容易讓人發病。她早前聽聞了消息,說方慶和薑吾道都去了金城關。方慶留下照看陳祚,而薑吾道隨裴淵大軍往京城而來。
而王賜和她,除了待在這宅子裏藏著,什麼也做不了。
皇帝所在的屋子,用一道屏風隔成了內外兩間。
皇帝躺在內室,外室則留給朱深。
他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全,晚雲和王賜曾勸他搬到偏房裏去,養好了傷再來伺候皇帝。可朱深並不願意,似乎唯恐自己離開一步,皇帝就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