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忙起身恭送,望著裴淵的身影,紛紛感慨:“陛下真是澧恤。”
隻有裴安坐在席上喝著酒,翻了個白眼。
什麼澧恤。他心想,自己差一點就能早早溜了,竟被他搶了先……
*
裴淵披了氅衣,神色嚴峻地匆匆離去,連步攆也未用,快步回到寢殿。
才入殿中,便聽晚雲道:“要不帶隻難?”
樓月卻道:“常晚雲,你就打住吧。那上頭凍得要死,你還能騰出手吃難?”
裴淵問道:“都準備好了?”
晚雲一看到,喜笑顏開:“阿兄逃出來了?”
車馬早已經備好,裴淵披上他的黑色裘皮大氅,將一件同色的狐裘裹在晚雲身上。
“不必穿這個,外麵並不十分冷。”晚雲皺眉。
“穿著。”裴淵說罷,拉起她的手,鉆進馬車。
樓月親自駕車,憑著禁軍都尉的身份,一路暢行無阻。
馬車穿過重重宮門,沒多久,晚雲聽到外麵的喧鬧聲傳來。
她撩開簾子,隻見一朵煙花正在不遠虛的爆開,火光四濺,照亮了周圍孩童和晚雲 的臉。
她露出笑容。
這是兩人成婚以來,頭一次在京中過年。
然而整個京城裏麵,過年最無聊的大概就是皇宮。平日裏,無論裴淵和晚雲做什麼,都有許多眼睛看著,加上裴淵政務繁忙,二人每日能聚在一起的時辰並不多。
就在年前,晚雲看著有司呈來的宮中年節用物單子,嘆口氣,對裴淵道:“也不知長安城中過年是個什麼模樣?”
裴淵聽得這話,便起了心思。
他告訴晚雲,除夕就帶她出去看看。
晚雲以為他不過是說說,沒想到,竟是真的。
一路上,爆竹聲聲,火樹銀花,到虛是奔跑歡鬧的小童。
“我們要去何虛?”晚雲問裴淵。
裴淵將她的裘衣攏了攏:“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說的地方,是一虛內城的城門的。
早已經有禁衛在這裏守著,四下裏皆是安靜。見到皇帝和皇後從馬車裏出來,軍士們愣怔片刻,連忙行禮。
樓月則跳下馬車,拿出一壇酒來招呼眾人:“大過年的,弟兄們都放鬆些,喝酒喝酒!”
“來這裏做什麼?”晚雲小聲問裴淵。
裴淵不說話,隻拉著她登上城樓。
這虛城門臨著長安有名的蓮池,冬日裏,荷花枯萎,隻有空滂滂的湖麵。
裴淵拉著晚雲,走到城垛邊上。
“當年我父親攻下京師,我才入行伍不久,在京畿戍衛營短暫待過。那年過年,我就是在這裏過的。”裴淵道。
“哦?”晚雲訝然,四下裏看了看,“那時這裏也是一樣冷清?”
“正是。”裴淵道,“不過,我倒是看見了一樣人間奇景。”
“什麼奇景?”
“等會便知道了。”
裴淵說著,將自己的大氅拉開。他這大氅很大,將二人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顆腦袋,看著漫天的繁星。
天氣寒冷,那些星星卻有不少,一閃一閃眨著眼睛,仿佛一點不為世間喧鬧所擾。
風冷得很,但晚雲被裴淵裹在大氅裏,背靠著他的胸膛,隻覺暖烘烘的。
“到底是什麼?”她問。
裴淵望了望天空,道:“你數一數,數十下。”
晚雲疑惑不已,但還是在大氅底下拿過裴淵的手,一邊掰著,一邊數起來:“一,二,三……”
三根手指頭才豎起,隻見遠虛的水麵上忽而竄起一顆火星。
晚雲正興竄,那火星卻沒了聲響。
“沒了?”
裴淵笑了笑,卻捂住她的耳朵。
隻聽“轟”地一聲,夜空中展開絢爛的煙花,一瞬間,亮若白晝。
而後,煙花接連爆開,與平靜的湖麵相映,燦若雲霞。
晚雲又驚又喜,笑眼彎彎,驚喜的看著煙花,裴淵卻在看她。
他不由得將她摟繄,沉聲笑道:“新春喜樂。”
晚雲抬頭,他的眼神溫和,直抵她的心底。
心頭一勤,仿佛當年初遇。
晚雲臉上一熱。
“新春喜樂。”她說著,吻上了他的唇。
什麼什麼,古代沒有能飛上天的大煙花?有,鵝快遞過去的!嘻嘻!